魔女之子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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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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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生中会有很多心动的瞬间——像是电流在全身乍起,每根毛细血管都流淌着兴奋的血液,整个人会在一瞬间亢奋得无以复加。

那一刻,你会失去所有理智,不自持地恨不得把眼睛黏在对方身上。你的鼻翼会长大,疯狂汲取对方身上的气息,你的手会忍不住触碰……你先会觉得膨胀,感觉自己快乐地如同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会觉得瘙痒,像胸腔里无数只蝴蝶扇动翅膀。然后会觉得自卑,觉得自己像悬浊液中沉降下来的粒子,低微地挤在烧杯的底部仰望洁净的上空。

我在十七岁遇到我的初恋时,就体会了这种感觉。那晚我睡得早,半梦半醒中觉得自己被一条巨蟒给缠住了,它不断的收缩身体,我被挤压地几乎窒息。我开始挣扎,朦胧中发现身上果然压了什么东西,而一睁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那块皮肤几乎快要触到我的鼻尖,凉凉的气息裹挟着香水的味道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我迷迷瞪瞪地伸手去摸挤在我脸上的两块小山包——不算大,也不算软,不过裸露出的地方真的很白。我摸了一下没摸明白,正当我打算再捏两下的时候,那个胸的主人狠狠地打了我的手一下,发出“嘘”的声音。

“别乱动,别出声!”

我只好不动,任凭她压着我。她的双臂撑在我头顶,把我脑后的枕头压的塌了下去,她整个人撑在我的身上,又与我紧紧相贴。她的膝盖正好跪在我两腿之间,我就穿了条四角内裤,她腿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磨在我的阴囊上,我感觉她应该是光着腿的,身上带着冰冰凉凉的冷气,但蹭地我下身热烘烘的。

所以,她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吧?我偷偷瞥了一眼窗户,果然我今天忘记上锁,幸好进来的是她,如果是小偷那可就……等等!她不会就是小偷吧?这么说来,我家算是比较富裕,我爸是大学物理教授,我妈跟我爸早就离婚了,但她家经营着一家不算小的公司,离婚时也给我留下了一笔算是丰厚的抚养费……但应该也不至于让她冒着生命从窗户溜进我家吧?对啊!我家是三十五层啊?!

或许是因为“床上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这件事太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她的胸压在我脸上让我无法思考,我的脑神经开始错乱。正此时,我突然看见被子里、我的上方,有一星点蓝光闪了一下。我抬眼看,她在我上方用手扶了一下耳朵——“收到,马上撤离。” 她用气声说话,隐约听出很低很有磁性。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看她说完这句话,上身就从我身上爬了起来。

谢了。她用口型说道,月光没打在她脸上,所以她的面庞有点模糊不清。但我却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体,她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色礼服裙,借着月光,我看见她腹部有一块布料比别的地方更深一些。

“天!你受伤了!”我忍不住惊呼道,然后在她的示意下紧急把音量降低。

但她好像并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耸了耸肩起身下了床。

那么,拜拜咯。她对我说。

当她转过身我才发现她的裙子是露背的。不对称地剪裁下,裙子后片自然垂下,形成了恰到好处的褶皱。她光洁的背部露出,于此同时暴露在视野里的还有肩胛骨上一对翅膀样子的纹身。那翅膀自她分明的脊椎骨伸展到两肩,浑然天成,仿佛她天生就生了一对翅膀的感觉,更给人一种介于刚柔之间的美感。

我不由得看呆了,直到她重新打开那扇没有上锁的窗户。夜晚的风吹了进来,我才幡然醒来。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鬼使神差一般,我突然开口冲她低声喊道。

背对着我的她突然愣住了,然后呆呆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

“我想会的。”

她藏在阴影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你的鼻子……” 她指了指我的脸。我这才一摸鼻子,操,流鼻血了。我连忙用手抹掉,再一抬头,她已经消失了。

之后我便经常梦见她,梦见她坐在我的床边对我笑、梦见她一袭红裙站在电线杆的顶部(无论怎么想都太诡异了一点)……我甚至还会做一些下流的梦——梦见她还是穿着那件露背裙跪在我腿间帮我口,我饱胀的龟头滑过,把她的嘴唇沾的亮晶晶的,我的性器在她口中被她吞进吐出。我的手在她身上划过,按在她的后脑上、脖子上,按在她的翅膀上……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梦遗了,同时因自己龌龊的思想感到羞愧难当。

我承受着相思之苦,讽刺的是,这是我第一次吃那么大的苦。在优渥的环境中,我的吃穿用度几乎不用发愁。从小,我学东西做事都比同龄的孩子快很多,所以自打记事以来,我就一直生活在别人的赞美里。在我印象里,我还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况且我不是一个贪婪的人,我索求的并不多——只是安稳快乐的生活。但唯有她,是我可望不可求之物,像一个朦胧的影子、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我无数次怀念她,那晚之后,我的窗户再也没有锁过,只希望哪一天她能够再次爬上我的床。但是她再也没有出现,只有愚蠢的我靠在床头,傻傻地望着外面的明月繁星然后困得睡着。

事情发生两年后,我已经是一个十九岁的大二学生了,虽然我还是偶尔会梦到那个女人,但生活也算逐渐回归了正轨。我爸妈离婚后,我就一直和我爸两个人住。我在学校吃饭,他的用餐也在外面解决,所以我俩几乎都不在家里动火,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回到家里。这虽然看上去冷清了一点,但好在家里几乎不需要干家务。一年后,我爸因为工作原因去了德国学习调研,那段时间我就自己一个人住,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说来也奇怪,我爸和我妈离婚后他也没有再婚,也从未见他倾心过别的女性。直到一年学习结束后,他从德国回来,才把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孩带回家来。

接下来,我就听到了最不可置信的事情——我爸揽着他的肩向我宣布:“我们俩,已经在德国结婚了。”

哦,原来如此。所以我的父亲、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学物理教授——在离婚后就对女性失去兴趣喜欢上男人了?我惊讶地合不拢嘴,然后因为太好笑而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结婚了?所以excuse me,我应该叫您——” 年轻男孩眨了眨眼:“小妈?” “别开玩笑了,你有二十岁?” 我从头到脚打量一下他,他腼腆地笑了一下:“二十二。” “哦!谢天谢地你还比我大三岁!”我讽刺的说道,他可能听出来我话里有话了,摊了摊手对我爸说:“看吧,我知道他很难接受的。”

我爸一幅早有准备的样子,把我拉到卧室给我了一番解释,什么发现自己爱上了同性啊、他和那个二十二岁的小子如何一见钟情啊云云……我很想笑,打断他道:“爸,所以你们认识了多久?” 我爸想了想说:“两个月。” “两个月?!” “好吧好吧!准确来说是一个月零二十一天!那又怎样?我们结婚了!”

我瞬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是啊!他们都领证了,还要我说什么?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叹口气:“爸,我知道我妈离开后你就很难过,你想找什么人填补一下内心的空缺我很理解,但这人未免也……” 我压低声音,“这个人未免也太小了吧?你有我一个儿子还不够吗?”

我爸突然愣了一下:“你妈……?”

“昂。怎么了?”

“你妈?你的意思是我的妻子?”

“对啊!你忘了?我很小的时候你俩就离婚了啊。” 我不耐烦道。

“你在说什么?” 我爸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从来没有结婚过,张嘉元——” 他指了指客厅里正在端着我家鱼缸研究的那个年轻男人,“他是我第一任……呃……伴侣。”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所以那个要接替我妈的小子叫张嘉元是吗?” 天哪!我不知道我爸怎么了,装傻?某种应激反应?因为离婚太过沉痛所以选择性失忆了?可是他们已经离婚很久了,早就应该走出阴影了吧……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得出一个很可笑但并非没有可能的结论:“——爸,你是在包养那个张嘉元吗?”

“什么?!”

我爸刚想张口声音就被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我俩吓了一跳,忙冲出卧室——只见客厅里,鱼缸已经葬身地板碎成了玻璃碴,溅了满地的水还在四处扩散。“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罪魁祸首张嘉元慌张地抬起头,手足无措看着我俩,而那两尾桔红色的金鱼正在他脚边跳地正欢。

“我就说他……”

我只能把抱怨地话吞到肚子里,弯下腰和张嘉元一起抓那两条金鱼。那鱼太滑了,我家又是瓷砖地,抓了几下都没抓住。我暗骂一声,只能蹲在地上。可是我手上还没抓住,脚下就踩到了水,一个没稳住整个人便倾倒了。慌乱中,我随手一抓,也不知道自己抓到了什么,只听呲啦一声,再一抬头,张嘉元的衬衣已经被我扯烂了,衬衣的前片被撕了下来,像是在他胸口开了一扇小窗,露出他白花花的皮肤。

“我操!”我俩同时骂道。我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他慌乱地揪起下摆的布料挡住自己露出的胸口。而他抓好的鱼又被他丢到了地上,绝望的嘴巴一张一合吐着泡泡。

“我……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现在换我说了。

我爸在一旁看了出闹剧后,连忙把我俩扶起来。“行了行了,你赶紧带嘉元换件衣服。” 他把张嘉元往我身前一推催促道,那语气就像张嘉元是他的第二个孩子一样。

好好好,现在这个笨手笨脚的不速之客只能穿我的衣服了。张嘉元跟着我进了我的卧室,站在我旁边磨磨蹭蹭地解扣子。我不知道他搞了多久,我猛一转头,他解了半天才解了两颗。“大哥,给你换衣服又不是让你出去卖,搞得和初夜似的磨磨唧唧地干啥?” 他说:“我知道啊……你先把衣服找好嘛!”

我点兵点将从衣橱里抽出一件鹅黄色卫衣——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买的,结果被我哥们儿吐槽我装嫩,于是我就再也没穿过。“就这件,行不?” “哦哦,好。” 他连忙接过衣服,然后把自己身上被我扯坏的衬衣脱了下来。“你别管我。” 我这么说着,但还是没忍住扫了一眼,不得不说,他身材还挺好,看着顶细个小腰还像模像样地长着腹肌。他看见我瞟他,有点不自在,于是就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把卫衣套上。

就在他转身的那个瞬间,我突然愣住了。天啊……!那一刻,一股电流蹿进我的身体,让我整个人都为之抖擞。我呆在原地,然后身体变得僵硬,好像血液一下子被阀门截住了,然后唰一下激涌遍全身——因为我看到了他背上一闪而过的图案,和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一样!是那对细长的翅膀!

我看呆了,怔怔地向张嘉元靠近一步。他穿好了衣服转过身,看我的眼神有点狐疑。“等等!” 我一把抓住他刚换好的卫衣,然后想要将它扯开。张嘉元吓了一跳,死死拽着不让我动手。

“我靠你干嘛!”

“不等等……你让我看一下!”

“不要!你疯了吧?!”

我有点失去理智,然后大喊了一声:“别动!”

话音刚落,张嘉元就不动了。我松了一口气,他一定会照做,因为没有人能抗拒我的命令。尽管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别无选择。张嘉元的手慢慢松开,身体慢慢僵硬住,现在他没法阻碍我了,我掀起他的衣服,让他的背重新裸露在我眼前。我的声音颤抖着问:“这个纹身……这个纹身你从哪里弄的!”

“从哪里?” 他依然不能动弹,僵直的站在那里,声音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慌,“当然是在纹身店纹的啊!”

“纹了多久了?”

“呃……四年了?我十七的时候就纹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错……没错……一模一样的图案我绝不会认错!那晚的场景我依旧铭记在心:她转身,藏青色的纤细翅膀贴合在隆起的肩胛骨上。窗户被打开,猎猎的风吹鼓了窗帘和她鲜红的裙摆,她细长的腿抬起,一脚踩上窗户,然后纵身而跳。我在一瞬间恍惚,隐约间,我仿佛看到他的羽翼张开。我慌忙地跑到窗口,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好吧,可能有美化成分和戏剧化成分,但那都不重要!如今那双羽翼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可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那晚我遇见的她,怎么会是个男人?

我还是想要验证一下,于是绕到他前面,伸手摸向了他的胸口——完全相同的手感,不算很软,但似乎比两年前更大了一点。“我操你干什么!” 张嘉元还是完全无法活动,只能惊呼骂我一句。我心乱如麻,只好又命令道:“闭嘴。” 瞬间,他连话都没法说了,双唇紧闭着发出支支吾吾的哼声。

是“她”……张嘉元就是两年前爬上我床的那个人,那个我奉之为神的我的初恋,我守身如玉的原因、我手冲时的幻想对象、我什么都可以得到的人生中的唯一变化元素、我畅通无阻的岁月里唯一的不稳定因子……

我怔怔地转向他,张了几次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屋外我爸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还没好吗?我们三个去外面的饭店吃饭吧——”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大声回应了他一句,然后对张嘉元开口道:“抱歉,你先出去吧。”

我这句话刚落,之前施加在他身上的两条咒语全都解除了。他突然整个人松懈了起来,迅速地、他猛地揪起我的衣领:“你是不是有病啊!” 张嘉元伸出拳头想要打我,我眼睛一闭,等着那个拳头落下来,可是他最终没有打我,只是瞪了我一眼,然后把我用力一推,就关门离开了。

我被大力推倒,死了一样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发愣。她又出现了,不,现在应该称之为“他”了。被他这么一推,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我追逐那个“女人”的原因。我身边的一切我都触手可得,我的生活——除了我妈离开了之外——圆满的像一张满分答卷。而她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完美的平衡,斩断了这个循环的圆周。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啊!

正想着,我的鼻子一热,果然我又流鼻血了。我苦笑一下,这就是报应吧——魔法的副作用——每次下达咒语后我都会或多或少地被消耗体力。但这都无所谓了,因为我的魔法是绝对会实现的,就像我初见他时跟他说的那样——“我们一定会见面!”,所以果然,如今我们又相聚在了同一片屋檐下。

一切都应验了,我的期望、我的梦想、我的咒语……那是我的秘密武器、我引以为傲的天赋。

那是任何人都会言听计从的、从身为魔女的妈妈那里遗传来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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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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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元就这样正式住进了我家 。

我没有主动提起我们在床上的初见,因为我不想让他笑话我对这件事念念不忘了两年。我的单相思迎来的这个结果让人啼笑皆非,虽然知道我的“初恋对象”实际上是男人的这件事会让我小小的遗憾一下,但好在我心里也踏实了一些,毕竟我们还算是能友好地相处。

上次换衣服时用了魔法是我对不起张嘉元,所以我之后对他就客气了很多。他倒是不算记仇,暗中挤兑了我一下午后,第二天就对我笑脸相迎了。我倒是不介意跟他称兄道弟,毕竟他性格挺开朗的,年龄也与我相仿。不过在他眼里,他可不是来跟我做朋友的——他在家的种种做派,都是“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而且,他对自己的定位是——我的小妈。

比如,张嘉元他会每天早上叫我起床,然后做好早饭(或者在外面买好)等我来吃。不过坚持了不到一周他就坚持不下去了,因为他比我还难起床。后来的日子几乎是我每天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的,而且他起床气还特别重,常常要臭着脸半个小时,等喝完咖啡才能恢复活力。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他还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收走扔洗衣机洗了一遍,以至于我只能穿个大裤衩子在家里乱晃。不过既然他乐此不疲,我也不好说什么,往好处想,家里还省了请家政阿姨呢。

我爸还是挺忙的,他出差或者加班的时候就我们俩住。张嘉元跟我的生物钟相反,他一般都是白天在家,晚上出去。他说他的工作基本都是在晚上,联想到两年前他穿成那样爬到我的床上,我很难不联想到他是不是在做什么不正经的工作?不过我爸是个百分百的老实人,他看中的人应该也不会是什么不三不四之辈吧?大概……

想想当年,我爸妈离婚地很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妈魔女的身份暴露了,她才决定离开的。我对这种超自然的事物并不排斥。虽然我妈刚告知我真相的时候我还觉得难以置信,但后来发现自己确实有着特殊天赋后就慢慢接受了。

我是魔女的孩子,遗传了魔女的能力。我妈临走前告诉我,她是言之魔女,她的魔法蕴含在语言中,当她使用魔法时,对方便会无条件地接受她的命令。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笑着让我下一个命令试试看,说你想要多少糖果、或者多少玩具都可以得到哦!但我左思右想后发现自己只有一个愿望,我说:“我要让妈妈永远不要离开我。”

“这个不行哦。”她对我说,纤细柔软的手指抚摸着我的额头。“妈妈是魔女,魔女的世界有着自己的规则。有些咒语是违背常理的、是违反这个世界的法则的,这样的魔法是不会生效的。”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妈妈也违反了规则了吗?”

“是的,妈妈违反了规则,妈妈做了很残忍的事,妈妈自私的咒语只会让自己爱的人不幸……”

“妈妈……你用了什么咒语?”

她的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一旁的黑色轿车的门打开了,坐在司机位置上的女人摇下车窗说了一声:“时间到了。” 妈妈摸着我的脸,淡淡地笑了笑:“我该走了。”

“不——!” 我大喝一声,“嘭”地一声站起身来。细碎的议论声传来,我环顾四周,教室里无数道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

“抱歉,大家 ” 我向大家道歉,原来我上课的时候又梦到我妈走的那天了。我缓缓坐下,一边说道:“忘了这件事吧。” 话音刚落,老师和所有学生的目光都有一瞬间变得呆滞。大家都将目光放回幻灯片,讲课声也继续响起,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理论课,我没什么心思听。到了快下课的时候,老师把我留住了,我还以为他记忆没被清除要留我问话,没想到他跟我说:“有人在外面等你。呃……他说是你妈妈。”

我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见教室门框玻璃处出现了张嘉元的脸,我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了——昨天我们玩了一个游戏。

限时捉迷藏。

十分钟内,一个人要藏在这个家的任何地方,另一个人要花二十分钟去找。先赢三局者胜。输的人要接受惩罚。

“没有任何限制。”张嘉元说,“可以躲在任何地方,只要不离开这个家就行。同样,找的人也可以用任何方式去找。”

我估计是无聊得要死才会陪他玩这个。前几局我俩几乎势均力敌,各赢了两局。其中第三局的时候,张嘉元甚至躲在了阳台窗户和铁护栏的夹缝中——要知道他下面可有35层的高度啊!终于到了第五局,十分钟躲藏时间后,我要去找他了。我真想结束这个游戏,所以我必须在这一局赢下。于是我就喊道:“张嘉元,出来!” 下一秒,我就听到隔壁屋子传来动静,过了一小会儿,套着玩具熊皮的他走了过来,嘟囔道:“你用这招就没意思了昂!”——原来他掏空了等身泰迪熊,然后企图钻到里面。

“你说的,可以用任何办法。”我说。

所以最后结局是他输了,败给了我的魔法。

我勉强地对老师挤出一个微笑:“谢谢您。” 打开教室门,张嘉元戴着一顶棕色的半长假发出现在我面前。难怪老师会怀疑,他背了个软牛皮的双肩包,穿了个打了领结的灰色衬衣和淡蓝格子短裙,和大学生没什么两样——确实,他本身的年龄也就差不多在上大四的样子。

“……你怎么穿成这样来了?”我赶紧拽走他,压低声音问他。

“不是你惩罚我穿女装的吗?再说……” 他有点骄傲地说,“我来接你放学啊!家长接孩子放学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我暗自吐槽你算我哪门子家长?然后问他:“我说,你不上学吗?毕业了?”

“我早就工作了。”他说,“十七岁的时候就去上班了。”

“打工?”

“嗯……算是吧!”

我还是好奇他到底干的哪一行,他好像看出我的疑虑了,笑着锤了我一拳:“想什么呢!我在政府工作。”

“政府?!”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一脸认真地点头:“是呀!我在SMA已经五年了,我以为你会知道的。哦!小心车!”

他一把把我从马路上拉回来,一辆摩托车从我面前飞驰而过。“哦…谢了,抱歉,什么SM……”

张嘉元在我旁边咯咯地笑了起来,说:“算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回那里去了。照顾你就是我最大的工作!”

你不会真把我当生活不能自理的三岁小孩了吧?我很想这样跟他说,但他今天说的所有话我都将信将疑。是在拿我开涮吗?为了报复我让他穿女装?

路上,张嘉元提出要先去趟超市买菜。“你家是不是八百年没动过火了?厨房就和新的一样,老鼠都要饿死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的。他说要教我做菜,我强硬的拒绝了,但他软磨硬泡,说什么“总要有第一次啊!” 看他信心满满要教会我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拒绝了。

过了马路,张嘉元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在手指上转了几圈,“上车吧,带你兜风!”

我本身还在想他这样的怪人会开什么样的车,没想到他像模像样地按了车钥匙的遥控开关,一辆小摩托在我不远处欢快的响了两声。走近一看,居然连摩托都不是,只是辆像摩托的小电瓶。他扔给我一个头盔,我一看,上面长了两个小恶魔的角。

“你不喜欢?那还有一个——” 他又掏出一个淡粉色的来,我举棋不定,最后把恶魔角的那个让给他了。他好像很高兴,连声说这个恶魔角的头盔是我爸送他的,我一听瞬间有点不爽,干巴巴地说了句“哦”,然后就跨上了他的后座。张嘉元帮我系好头盔的扣子,然后把自己的头盔往头上一扣,光溜溜的长腿一甩就跨上了前座。

他穿了安全裤,白色,还是带蕾丝的。

我一开始只是抓着他的衣服,他告诉我:“你最好抓紧点。” 后来我才明白,他是那种骑电瓶也能飙起车来的人,所以我只能搂住他的腰。他的衬衣有点宽松,被这样一箍,显得小腰精细,看上去几乎称得上有点可怜。张嘉元大概忽然想到了我揉他胸的事,立刻警告道:“搂着可以,别乱摸!” 我乖乖答应了,手也老老实实地仅仅环着他的腰。

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超市,因为已经快晚上了,菜都不是很新鲜。张嘉元塞给我一个手提筐,然后自己在前面对着一片大蒜挑挑拣拣。“首先葱姜蒜肯定是必备的吧。”他把装好的东西扔到我的筐里,然后给我说:“别忘了这顿饭是你做哈!你有啥会做的菜不?”

“没有。”我干净利落地回答。

“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

“可以。”

“宫保鸡丁?”

“可以。”

“做个汤吧!冬瓜排骨汤?”

“可以。”

我一连说了三个“可以”后,张嘉元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你现在答应了,晚上可都得给我做出来啊!两菜一汤,一个都不能少!”

我只好答应。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从小家里几乎就没让我进过厨房。不过这些菜我都吃过,应该没什么难的,查查菜谱大概就行了吧。于是我就跟在他身后,他挑啥,我就拿袋子装啥,然后往购物筐里装,很快手里的东西就沉甸甸的了。

结账之前我们路过了零食区,张嘉元停住脚步,问我:“你有啥想吃的吗?” 我扫了一眼,没有太大兴趣就摇了摇头。他说:“一般家长带孩子来超市呢,孩子都会吵着买点零食的!这个环节怎么能少呢?”

我说:“你真以为咱俩玩过家家呢?”

“不是玩!”张嘉元正色道,“应该说是,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论辈分论年龄,我都应该是长辈!”

他笑嘻嘻地歪头看我:“怎么样?多少去拿包薯片吧!” “不要。” 我干净利落地回道。“哎呀你就去拿一包呗!就一包!” “不想吃。” “我想吃不行吗?乖啦就当给我买的还不好……”

在他的“央求”下,我只好黑着脸去拿了一包薯片回来。我把薯片放到筐里,他突然一把抓住薯片袋子说:“哎呀!你怎么又买垃圾食品了?不是说了少吃这些东西吗对身体不好!好吧好吧,就这一次哦……”

之后他还想进行一些母子间逛超市的例行条目,不过都被我强硬地制止了。最后一次,我直接用魔法命令他“立刻、马上、去结账!” 他才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我身后垂头丧气地走了,我好像用绳子牵了一条精疲力尽却又不想回家的狗。

他一路骑着车没有说话,我坐在后座,由于抱着菜的缘故,我没有空闲的手去搂着他的腰了。风从后方吹来,他薄薄的衣服贴在他的背上。我的视线随着他隐约凸显出的脊柱一节节往上爬,我又想起那双翅膀。

我想起那件红色裙子包裹的他的皮肤,回忆起那凉凉的触感和他身上的味道。我的嗓子眼变紧了,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

“什么!”

他没听见我说什么,大声地问道。我刚想重复一遍,突然有一滴水滴在我的鼻梁上。

“下雨了?” 我抬头看,话音刚落,就又一滴雨点掉了下来。

初夏的暴雨来的很快,先是几个豆大的雨滴,再就哗啦啦地雨水如注了。我感觉一股凉意从头顶钻了进来,在他身后大骂了一声:“操,你这头盔漏水!”,然后拍着张嘉元的背叫他停车。

他只好拐到一家便利店门口。雨下得太大了,实在不能往前开了。我俩下了摩托,撒腿就钻到便利店屋檐下。张嘉元让我买把伞,我反问他你怎么不买,张嘉元摊开手,说自己压根没带手机。

“你……你是现代人吗手机都不带?”

张嘉元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说:“我穿jk没地方放手机啊!”

我仔细打量一番,确实没地儿放。于是我掏出手机,下一秒,我也傻眼了。

“我靠……没电了。”

我和张嘉元大眼瞪小眼,他问:“那怎么办?带现金了吗?”

“这年头还有人带现金吗?你呢?”

“我当然也没有!”

“那怎么办?”

张嘉元扶额:“还能怎么办?你去问问能不能赊账?”

“啊?疯了吧?”

我被张嘉元推着到了营业员面前。营业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满脸堆笑的张嘉元,脸上露出了抗拒的神色。她指了指柜台旁边,道:“我们不提供赊账,伞没有,拿个纸壳子走吧。”

于是我俩就顶着一张拆开的瓦楞纸一路狂奔,等到门洞楼梯口,两人都气喘吁吁地靠在了墙上。纸壳子一点不顶用,这雨都是斜着打的。我看自己的衣服前湿了一大片,张嘉元的衬衣更是和透明的一样,短裙也全贴在了腿上。

一进门,张嘉元就拿了毛巾和干净衣服让我换上,他自己拿了衣服就往卫生间钻。我觉得奇怪,一把抓住他问他怎么回事,大男人换个衣服还要跑厕所换?他突然支支吾吾不说,我就拽着他不让他进卫生间。

“我……我穿了内衣。” 他小声嘟囔道。

我就等着他承认呢。其实我刚才看到了,他衬衣贴在身上的时候,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内衣肩带。

“既然穿女装了,就得扮全套……” 他说着,脸上有点发烫,然后推了我一把就想溜进去。

“等等!” 我不知怎么了下意识地就把脚卡在门里不让他关,然后挤了进去,反手把门锁上。

“让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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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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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挤进了卫生间,然后把门在身后锁了一道。张嘉元抓着衣服往后退,“你要干嘛……”他的声音有点紧张。

“让我看一下。”

我感觉我的行为无论如何都像一个变态。甚至在我进来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气氛不对!我不应该那么突然的!这么羞耻的事情——一个男人在别的男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女士内衣——何况还是曾对他行过越矩之事的我!而且就算他答应了又能怎样,给我看过然后呢?我要夸他好看吗?还是我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呢?

天。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把张嘉元逼到了墙角。我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说什么时,他倒先动手了。只见他一猫腰,上来就掰住了我的腿,然后用力一扯,我没站稳,整个人被他翻倒在地。他飞快从我身侧溜走,我摔得七荤八素,但眼见着张嘉元一把抓住门把手。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大喝了一声:“站住!”

咒语生效,他停在了原地。我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他身后。张嘉元僵在那里动弹不得,湿了的衬衣保持着脱了一半的状态,胸口敞开,隐约可见里面的内衣上有粉色的桃心图案——竟然这么清纯?我的心跳更加剧了几分,下一步,我把手放在张嘉元肩上,然后把他的身体掰过来面朝着我。我碰他的时候他抖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做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一副无比认真严肃的神情请求道:“可以坐下来谈谈吗?”

张嘉元“哈?”了一声,他估计都没有预料到这一步。于是,接下来的场景显得有些好笑——我说了“坐下谈谈”后,发现整个卫生间只有马桶可以坐。于是张嘉元就在我面前把湿漉漉的衬衣和短裙都脱了,只穿了一套内衣,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马桶上。我靠着洗手台看着他,他漫不经心地光着脚把拖鞋踢起来、又穿上……

“所以你想说什么?”他问。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两年前,你曾经来过我的房间,对吧?在一个晚上……”

“两年前吗……?”他皱了皱眉,“我记不清了。”

“就那晚!你受伤了,在我床上躲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我有点着急,补充道:“红色裙子!你那天打扮成了一个女人,穿了一件红色露背的裙子!”

张嘉元恍然大悟:“哦!那天啊!想起来了!然后呢?”

“就是……我想说……我当时以为你是一个女人……然后……”

“然后?”张嘉元笑了,“然后你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嗯。”我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哼道。浴室强烈的灯光照得我的脸开始发烫,我局促地盯着地板,盯着他的裸足和有点斑驳的小腿。

“所以……”张嘉元沉默一会儿,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从马桶上站起来。智能马桶滴了一声开始冲水,他走过来,靠近背对洗手池的我,然后笑着说:“所以你让我脱成这样就是想给我表白的?”

我愣了一下,连忙道:“不是,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嗯嗯,现在我的确想起来了。”他笑起来,然后转过身背对我,双手环住自己勾在自己的内衣肩带上。他缓缓将箍在肩胛骨上的肩带拨开,完整地露出那双翅膀纹身,然后问我:“你可以仔细地看一下了,那天晚上你看到的,就是这对翅膀。”

“是的……”我的呼吸更加急促了。那白皙光洁的脊背就在我眼前,那双翅膀纹得栩栩如生,而这一切我都触手可及。我魔怔一样拿手去描画他的翅膀,沉吟道:“就是这个……那天晚上的就是这个……”

张嘉元在我发愣的时候突然转了过去,拍拍手让我醒神,然后道:“好了别废话了!你先去我屋里吧抽屉里那个黑色的化妆包拿来。”

“哦哦。”

我立刻去拿。

“给!”

他接过包,把拉链拉开,掏出还剩半瓶的润滑液扔给我。我愣住了,他又问我:“套你有吗?” 我呆滞了几秒,然后又猛的摇了摇头。

“那用我的吧。” 张嘉元爽朗地说,然后反手摸了一把我的裆部,在我已经半硬的阴茎上轻轻捏了两把,“嗯……这个号你应该可以用。”

我接过来,一看,XL的,我这才醒悟过来他要做什么!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拿着那只套手足无措。张嘉元看我发呆,笑着问:“你会戴吧?硬了再戴就行。”他体贴地提醒我,然后惊叹道:“原来你是处啊!我以为你应该有过不少任对象呢!”

“我……并没有。”

“真的啊!我惊了。”他耸耸肩,然后直接把我的裤子拉链拉下来了,我惊呼一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我,张嘉元就抚上了我的阴茎。“那么……肯定有女同学喜欢你吧?” 他一边问,一边隔着内裤帮我撸管,我想说我自己来吧,但他执意要帮我。我一边回答他说:“大概吧……我不是很清楚。” 一边努力放松身体让自己不那么僵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手法好的原因,我很快就完全硬起来了。

他把我内裤也脱掉,我的阴茎完全感受着他手的温度和触感,敏感的像刚出生的婴儿。他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磨在我的龟头上的快感让人发疯。我努力盯着他的头顶——这人的发旋长得很隐秘,他的发质很好,头发摸起来很软,然后——我实在无法逼自己转移注意力,张嘉元突然抬头,脸上露出那种很贼的笑来,他眯起眼问我:“怎么样?我做的不错吧?”

操……确实、不错……他话音刚落我就射了。

“没事,第一次都这样,我见多了。”他云淡风轻地说着,然后打开水龙头冲了手。我平复了一下气息,盯着水柱哗哗地打在张嘉元手上,我突然有种冲动想问他和多少人做过,不过我想我应该会听到令人不爽的答案。

我又硬了,一股火窜了上来。我从背后搂住张嘉元,从他脖子处开始吻他。他开始吭哧吭哧地笑,一边笑一边加重了呼吸,然后转过身来坐在洗手台上,把腿叉开。我捞着他的腰,我的阴茎就夹在他的腿间,和他包裹在桃心图案内裤下的性器一起摩擦。我从他的脖子往下亲,他的胸罩肩带滑了下来,本身就撑不起来的胸部露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男性的胸部并不是什么私密部位,但是有了内衣的遮掩就显得格外色情。我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揉他一边的奶子,手指从内衣缝隙里进入去夹他的乳尖。张嘉元骂我流氓,要脱就赶紧脱了,别磨磨唧唧的,但我偏觉得这样半遮半掩的更让我兴奋。我把他的内衣推上去,他的胸完全暴露在我眼前。练过的胸肌在放松状态下是半软的,他皮肤又白,乳晕又泛红,像那种刚发育的带尖的小桃子。我开始亲吻他微微凸起的奶子,含住他的乳尖轻轻啃噬。他开始颤抖,把手放在我肩上半推半就。

“我可没有东西给你——”

张嘉元话还没说完,我就狠狠吸了一口。“操……你……” 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手在我肩上锤了一下。

“你知道你的这里现在有多大吗?穿上衣服都能看出凸点来。衣服蹭一蹭乳头就硬起来,哺乳期的时候是不是要把衣服都弄湿了?”

“别瞎说……什么哺乳期……”

“难道不是吗?”我含着他的乳尖说话,“妈妈都是用这里喂奶的。”

“操……”他有点受不了我故意发出的口水声,狠狠在我肩上锤了几下,“别搞这里了!快、快去床上……”

我觉得他是真的等不及了,我也同理。他配合地把双腿往我腰上一环,我抱起他去了卧室。三下两下他就把我衣服脱了个精光,我正硬着,人生第一次给自己套上了安全套。刚戴完,抬头就看见张嘉元屁股对着我在做扩张,他趴在床上也看不见,手指倒是轻车熟路地摸到后穴捅了进去。我拍拍他,说我来吧,然后拿了润滑液倒在他屁股上。他“嘶”地叫了一声,骂我道:“我操你倒自己手上啊!别直接往我身上倒!” 我连连道歉,我之前看黄片上用的是那种温感的啫喱,没想到看了一下包装,这个润滑液居然是冰爽版。现在,那些透明液体从他屁股蛋上淌了下来,顺着股缝往下滴。

我又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做好了心理建设就直接把食指往他后穴里插。起初真的很艰难,他的穴口紧紧地裹着我的手指,里面很逼仄,但又有无限的吸引力,像小嘴一点点地把我的手吃进去。单看这个动作真的很怪,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趴在床上对别人的屁股动手动脚。

我的手指全部被吃进去的时候,他叫道:“可以了可以了,直接进来吧!” 真的可以了吗?我有点犹豫,毕竟一根手指和一根完全勃起的鸡巴不能同日而语。我担心他会受伤,所以扶着鸡巴在他肛口蹭了好几下都没敢进去。他等不及了,连连催促我,我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我能做好……我能做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魔法也能作用给自己,不知不觉我就鼓足了勇气破开了他的穴口。

“操!”

张嘉元骂了一声,我担心极了,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没事,就是他也没想到我这么大。我听了暗爽,整个龟头都被他的穴肉紧紧的嘬住了。那种紧致的压榨感让我几乎要射出来,我强忍着快感,扶着他的腰继续往里挺进。原来男性的穴道是这种感觉……即使有润滑液的滋润,那条甬道还是略显干涩。几乎每进一点都会有层层叠叠的穴肉挤压着阻碍着我的前进。

张嘉元的脸色有点变了,全身都晕染开了情欲的红。开始他还催促我往里进,现在却喊着叫我拔出去。

“太大了太深了……你全进去我会死的!”

他警告我,但不知为何,他越是恐惧,越激发了我的阴暗面。我安抚他几句,我像给小孩打针的儿科医生,我说马上就好,再忍一下,然后一把扯过他的腰,整根阴茎扑哧一声全部捅了进去。张嘉元惊呼一声,掐着我的手臂直抽凉气。我高兴极了,大喊一声:“操!进去了!”他愤怒地说:“知道你牛逼了!下次不用喊的和进球了一样ok?”

看着自己的阴茎被他全吃了进去,一种被完全包裹住的满足感袭来。我把呼吸放的很慢,去迎合那种漫长的快感。张嘉元则是紧闭着眼,再睁开眼时眼里雾蒙蒙的快哭出来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穴口,撑得满满当当的没有一丝空隙。

我压住他吻,身体和他贴紧,鸡巴也在他的体内抽进抽出。我没有什么经验,但嵌合在他的身体里却几乎能够无师自通。那丝绒般的肠道质感让我几欲发疯,我的身体也会自觉地去寻找让双方都舒服的点。他的肠肉是有生命的,受到刺激会紧缩,括约肌打开时会舒张,无论我如何动作,他都会配合,像合作的天衣无缝的一对搭档,好像他这口穴天生就该被我这样操进操出。

他抱着我调整位置,让我顶一下他的前列腺,那里最舒服。在如此逼仄的环境下操控鸡巴是很难的,我寻找无果,他就坐在我怀里自己动腰去找。终于,在肠道约三分之二处的地方我找到了那个小点,它像一个褶皱一样隐蔽,但当我的龟头碾过那里时,张嘉元整个人都过电般弹了起来,我架住他两条腿,掰开他的屁股猛操他那里。他承受不住那种突如其来的快感,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趴在我背上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深了太深了!要顶穿了……”

我看了一眼他的肚子,薄薄的一层皮都被顶出了形状,看着确实吓人。

我施虐的欲望又上来了,一边磨他的腺体一边揉他的小腹。张嘉元受不了这种刺激,喊的嗓子都哑了,后面只能干抽气,把脸捂在枕头里直喘。我担心他再窒息咯,把他拉起来,拽着他的两只胳膊操。不知怎么,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地被我操的一颤一颤的,眼泪涎液直流。

我还想换个姿势,但他柔韧性太差了,我一向上掰他的腿他就受不了了。我骂道:“你就不能忍忍吗!” 他很委屈:“你就不能换个体位吗?!”

对哦。于是我把他拉起来,然后让他跪着趴在墙上。我把鸡巴重新捅了进去,膝盖顶住他分开的腿。这个姿势进的极深,而且他被钉在墙上无法逃脱,我操了他几下他只能哼唧着用手划拉墙面。我舔舐他的翅膀,啃咬他的肩头,将温柔和粗暴一齐给他。大概是一晚上的练习已经让我习惯了这种运动轨迹,我轻车熟路地将鸡巴大开大合地往他身体里捅。他的穴口像一张翕动的小嘴咬死了我阴茎的底部,让我几乎完全嵌入了进去。我将鸡巴一次次碾入纠结复杂的肠道,然后狠狠打在他最敏感的地方,破开每一个我未曾深入的关卡。

“不行了不行了……里面好胀……要死了!” 他惊恐地着。 ——“没事,你耐操得很。” “没事,再来一次。” 我就这样安慰他,不知是魔法的作用还是氛围所致,我骗了他一轮轮挨操,一次次地无处躲藏,只能软绵绵的承欢。他的肠壁不知从哪里分泌出液体来,混着润滑液一起被操出了水声。每一次抽插都会有几滴飞溅出来,或者顺着他的穴口往下淌。我就抓着他的手去摸他流的水,然后在他耳边问他是不是真被操成女孩子了,都会流水了?换来的只有他气恼又无力地呻吟声。

不过我不得不说张嘉元体力真的很好,上一轮还哭着喊着不行了要坏了,下一轮又精神起来了。一晚折腾下来,他的穴口都肿了,红红的,每操一下都会翻出烂熟的软肉来。我有点担心,清理之后还是给他涂了点药。他一开始还哼唧喊疼,后来直接靠我身上睡着了,想想跟我这种初学者做爱真的辛苦他了。

我抱他上床,把被子给他盖上,掖在他下巴底下。他嘴角上扬脸上带笑,过了一会儿直接憋不住笑出声来。我揍他一下:“感情你是装睡!” 他嚷道:“我没有!我真的困了哇……”

说完我就也上了床躺下,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身侧,张嘉元把眼睛闭上了,脸上还是带着笑。我随便把手搭在床头橱上,一摸发现是他的内衣。我跟张嘉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问他:“你穿女孩子的内衣,不觉得很变态吗?”

张嘉元本来闭着眼,听我这么说就把眼睛睁开了,迷迷糊糊地声音传来:“哇靠,不是我游戏输了你才让我穿女装的吗?”

“我没让你连内衣都换了吧?”我说。

他反驳:“但是裙子都穿了,裙子下面不是可爱的内裤说不过去吧?”

“难道你都预料到了把衣服脱了的那一步了?”

“稍微想一下没什么不行吧?再说本身罚我穿女装的你就很变态了好吗?”

“好吧,” 我点了点头,“人都会有点变态的想法吧?”

“是,彼此彼此吧。”他承认了,我俩都笑了起来,随后我又开口问:“所以……为什么你的内衣图案是桃心的?”

“不可爱吗?”他问。 我想了想说:“可爱啊,但感觉不是你的风格。”

“啊?我啥风格啊?”

这我说不上来,脑海中第一时间跳出来的还是红色裙子和黑色翅膀。他撑起身子凑到我旁边,在我耳畔笑着说:“我说,你了解我多少呢?”

他这么一问我才醒悟过来——我对他的了解真的少之又少。当初我爸有给我简单介绍了张嘉元的背景,什么出生在中国东北啊,什么家里有一个姐姐家庭合睦啦……这些信息放在大街上随便一个路人身上可以,但安在我眼前这个曾于两年前爬到我的床上又从35层楼迅速消失的人身上?多少有点太过平淡了……

他曾经是我远在天边的一个念想,如今却落实为了一个近在咫尺的事实。他从一个红色的倩影,具象化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如今就躺在我枕侧,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半小时前,他就躺在我身下,他的身体里含着我的阴茎,他的身上落遍了我的吻痕。我懵懂的情愫和青涩的情欲都给了他,但我却没法恬不知耻说自己了解他。

这让我不免有点恼火。张嘉元大概是见我不回应他,察觉到了我有点不悦,于是主动贴上来挽着我的手臂。“但是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对方,对吗?”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大臂内侧,暖烘烘的吐息打在我身上。我看着他的脸,他有点讨好式地眨着眼,嘴巴红红的像是刚被侵犯过那样。是啊,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相处,有很多时间去变得坦诚。

但现在我知道的是,我又硬了……

*

04

*

我起床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张嘉元还没醒,他昨晚趴着睡的,说屁股疼不能沾床。我想说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毕竟是他受的罪,我再怎么质疑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也不打算下床,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做下周汇报用的PPT。张嘉元在旁边不知道是醒了还是装睡,“啪叽”一声把手拍在我的键盘上。文本栏里因为他压键盘而滚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字句来。我把他手拿开,他又放上去,我又拿开,他再次放上去。我决定忍他三秒,三、二、一,好,“把手拿了。”

我命令后,他的手缩了回去,委屈地发出哼唧声。“别趴着。” 他翻了个身面朝上,然后大喊大叫地装哭。“安静点。” 他的嘴闭上。

“不带这么玩的。” 张嘉元撇了撇嘴,音量调小到了我满意的程度。他那手指百无聊赖地抠着我的衣角,嘟囔道:“这么一会儿下了三个咒了,你不怕消耗体力啊?”

说到消耗体力,我突然摸了摸鼻子。我靠,确实,想来我已经很久没流过鼻血了,即使连用好几次魔法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张嘉元看我愣神,从床上爬起来凑到我身边,把下巴磕在我大腿上。我问他:“还难受吗?” “还行。” “什么感觉?” “腰好酸。还有屁股,肯定是被你操肿了。” 我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过意不去,问:“下得了床吗?” “下不了了,可能要一辈子躺床上了。”

我原本还在心疼他,现在知道他又在逗我了,于是我嘲讽他说:“哦,那你先坚持一天不下床吧。” 他果然坐不住了,大呼:“哇靠!你就不知道关心一下我吗!”

“那……我帮你揉揉吧。” 我心软了,把电脑拿开掀开被子。张嘉元习惯裸睡,现在浑身光溜溜的就穿剩一条内裤。我坐在他身上,视线实在离不开他的屁股,因为那实在是太圆太翘了……我很怀念那个手感,于是抓了两把。他“啧”了一声打我的手。我没管他,扒开他的臀肉,看他的股缝里还是红红的,穴口依然很肿。我做贼心虚地拉上他的内裤,亡羊补牢帮他揉腰。张嘉元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舒服的哼哼声,我揉了一会儿,他突然笑出声来,侧过头问我:”都中午了还那么精神啊?都硌着我了!”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不好意思地从他身上下来。我想去卫生间解决一下的,但他非要给我口,我执拗不过只好交给他了。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口交没有经验,他又吸又舔的,没一会儿我就交代了。

我俩磨磨蹭蹭到快下午两点才爬起来吃饭,昨天冒雨带回来的食材还堆在厨房,不过我们谁都懒得做饭了,张嘉元提议煮泡面打发一下,我选择无条件同意。

他把锅刷了,顺便把前一天的碗洗了。我在身后抱着他,吻了吻他后颈凸起的骨头,然后狠狠在他身上嗅了嗅,问:“你用的什么身体乳?” 张嘉元凑近自己领口闻了闻:“现在这个?是大麻花。”

“大麻花?天津大麻花?”

他白了我一眼:“大麻,花!”

好吧,这个味道挺特殊的。就好像……身体乳是一个味道,涂到人身上又是另一个味道。我说不上来,但大概张嘉元的身体乳混合了他皮肤的温度,人工和自然两种气息杂糅起来变得让人飘飘欲仙,不,准确来说是昏昏欲睡。昏昏欲睡他。

张嘉元被我抱的不自在了,从我怀里钻出去。他麻利地把水倒进锅里,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蛋给我,说要卧两个荷包蛋——其实我之前有试过煮蛋,但每次都散的锅里到处都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型。他告诉我其实不难,他把汤勺塞给我,让我把蛋打到汤勺里隔着水煮,等蛋差不多凝固成型后再把蛋滑到锅里继续煮。

我似懂非懂地握着汤勺,手里的蛋被我攥紧。张嘉元倒了一锅水,笑着让我不用那么紧张。“怕做不好啊,当然会紧张……” 我这么说,张嘉元有点惊讶,道:“我以为你会是那种做什么都胸有成竹的人呢!” 他笑道,“不过你也就是个小屁孩嘛!”

你只比我大三岁怎么好意思说……我内心吐槽他,然后问:“所以为啥会这么想啊?昨天做的时候我也是超级紧张啊!”

“但是你不是普通人呀?” 他向我眨眨眼睛,“有这样的魔法,应该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吧?比如考试的时候,直接命令老师给你满分就好了啊。”

“这样太开挂了吧?” 我干笑两声,“理论上这样是完全能做到的。但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我是说,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所以就完全不需要努力了啊。工作也是,想挣多少钱都可以,甚至直接去银行命令银行职员把保险柜打开之类的?”

张嘉元大笑起来:“是啊!不想努力了,快去抢银行包养我吧!”

“想的挺美啊!” 我敲了敲他的脑门,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妈临走前也跟我说过,滥用魔法是会受到制裁的。”

“啊?她是怎么说的?”

“大概就是……魔女的世界也会有自己的法则,违背了法则的话也会受到惩罚吧。我想……大概也有法律或者什么机构在监管着她们吧?”

他笑了两声:“说不定哦。”

“谁知道。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想要冒险的念头,而且啊……要是这样用魔法的话就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了,我还是想过的平淡一点。”

“啧啧,可以理解。” 他瘪着嘴点了点头,“毕竟人生足够传奇的人都会渴望平静的生活啦。”

我笑笑:“那你呢?不是说要互相坦诚吗?”

“我嘛……” 张嘉元的表情一瞬间有点局促,眼睛瞟了一下锅,大叫一声:“快!快打蛋!水开了!”

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开始打蛋,不过忙活一通最后还是失败了。张嘉元后来又做了一个完整的放到我碗里,而我失败的“炸蛋”被他倒进了马桶。

这个够他嘲笑我很久了,我又在他面前败下一城。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了他之后,这个家果然更称得上一个家了。

周末的时候,他会在餐桌上支了ipad看电影。我看他最近很清闲,问他是不是不用上班了。他说是的,最近闲得很,准备把007系列从头再看一遍。我本身要回房间写论文,忽然觉得暖黄色灯光照在他身上这一幕很舒服,于是便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餐桌上,坐在了他对面。

张嘉元看我来了,整个人摊在椅子上往下滑,把脚放在我腿上。他绷起脚,用脚尖撩开我的衣服踩我的腰腹。我懒得跟他计较,照常在键盘上打字。

过了一会儿我的电脑响了一下,弹出来一个微信消息。

“ 想 做 了。”

——来自微信好友张嘉元的三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赫然出现在我脸前。

我故意装没看见想吊吊他的胃口,可是又一条消息伴随着“滴滴”声发了过来,我没法忽视那喧闹的消息声,只能再次点开。

“我在网上买了点东西,你想看我用吗?”

我再也坐不住了,偏了偏头、绕开笔记本的视线看张嘉元,而后者也在对着我疯狂眨眼。

妈的,被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问:“你要用什么?”

他神秘兮兮地直起身来,爬到桌子上凑在我耳边说:“一个很大的……”

“很大的……?”

“很大的……”

我感觉我耳朵都被他呼出来的气捂热了。

“很大很大的足浴盆!” 他在我耳边嘎的一声笑了,然后拍着手为骗到我而欢呼雀跃,“怎么样!你要看我用吗?”

“张嘉元你死定了!” 我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他大喝一声挑衅道:“来呀来呀打一架啊!” 我一靠近,他又飞快地跳开,风一般的往楼上跑了。我连忙追着他上楼,他没来得及关门,我一下子挤进去。

“在哪呢足浴盆?” 我气冲冲地拽着他胳膊问。

“开玩笑呢!” 他捶我两下,然后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快递盒来,说:“不过真有一份大——礼。”

那只扁扁的快递盒被塞到我手里,我将信将疑地打开,然后把那东西从盒子里拎起来——一件红色的长裙被完整呈现在我们面前,悬垂下的布料顺滑地像是流动的鲜红瀑布。

“这是……” 我又惊又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就穿的红裙子嘛!我觉得你会怀念那个,所以……” 张嘉元撇了撇嘴,补充道:“不过当年那件已经买不到了,我只能买了件差不多的。”

“谢谢,我是很怀念!” 我兴奋地大叫。

“你喜欢就好。” 他从我手里拿过裙子,“那……你想看我穿一下吗?”

他将裙子套上,我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他连背后的拉链都没来得及拉,就被我从背后压在了床上。那条裙子的后面不是露背的设计,我就只将拉链拉了一半,他大半片雪白的背部和肩胛骨上的翅膀都暴露在白炽灯下。

“把灯关了吧。” 他扭过头说,面色泛红。我乖乖关了灯,今晚月亮很大,照得夜空亮堂堂的。我在月光下亲吻他的背脊,亲吻他的腰窝。我很快硬了,掀起他红色的裙子操他,把肿胀的穴肉翻进翻出。那件红裙子让我格外的兴奋,让我不顾一切只想把笔直的性器顶进他百折回弯的甬道,把膨胀的欲望源源不断地泻入他体内……

发泄过一次后,我插在他体内慢慢地磨了起来。这对他来说很折磨,我敢说他是喜欢热烈而激情的那一类,在我用龟头磨他的敏感点的时候,他会不断地催我重一点、快一点,操得狠一点。但我真想把这场性事拉扯得很漫长,鸡巴不会说话,精液也是凉的,我想尽我可能,用最温柔的力度去表达我的感情。这算是我爱他的表现吗?

我在那一瞬间有点自我感动,之后我突然怀疑。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我俩的感情交流……除了乱干一气外还有什么呢?想到我自己也是写个东西费半天劲憋不出个屁的人,应该没什么能力组织出一篇《我对张嘉元的情感分析》之类的报告。

“你走神了!” 张嘉元发觉了我一瞬间的神游,有点气恼地叫道。

“抱歉……”

他已经射过一轮了,后穴软软地夹着我。我趁他不备一个挺身,狠狠顶在他的前列腺上。张嘉元惊呼一声,突然收紧了穴道,浑身都痉挛了起来。我知道他又要高潮了,便加快了操他的节奏,囊袋撞在他的臀肉上,夹杂着“滋咕滋咕”的水声在宁静的夜响得出奇。我在冲刺后到达了顶峰,第一次射在了他的肠道深处。张嘉元紧紧闭着眼,承受着我的精液绵绵不绝地淌了进来。

我低下头,两个人的呼吸交杂在一起。我亲吻他小巧的喉结,亲吻他的鼻尖,亲吻他泛红的耳垂,最后,我深深地吻了他。

一吻过后,我从他身上起来。张嘉元久久地盯着我,眼圈在昏暗的房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我正疑惑,就见他从我身下挣扎着坐起身来,靠在床背上。

“怎么了?” 我问他。

他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嘴,然后有点怪罪的说:“你亲我了。”

“嗯,是……” 我点点头,“抱歉,没忍住就……你不喜欢这样吗?”

“这样越矩了。” 他说。

“啊?”

“这样越矩了!” 他强调了一遍,双手抱胸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不明白。” 我啼笑皆非,“做可以,接吻不行?”

“接吻,是要留给喜欢的人……” 张嘉元道,“你懂不懂?我是你的小妈所以……”

我打断他:“你是我的小妈我们还做了。”

“好多次。” 我补充道。

张嘉元这会儿不说话了。 我也沉默一会儿,然后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站到床边,看着外面暗蓝色的夜空:“……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

我很惊讶:“可怜?”

“是。” 他点头,“你妈很早就离开你了,你爸他平时也很忙……还有你的魔法,你拥有常人没有的能力,这肯定会给你带来一些痛苦,所以……”

“所以……你在施舍我吗?” 我问。

“不是啊!” 他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摇头,“只是我觉得你生活在缺少爱的环境,而且……你也需要别人的照顾。”

“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说你生活不能自理啦……虽然你也不会做饭也不怎么会按时起床……”

“你不是也经常起不来……”

“但是!为母则刚!” 他盖过我的声音正色道,“我想照顾你的生活,想给你被爱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他背光站着,和两年前那次一样,夜色下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如今我却能清晰的在脑海中将它们勾画出来。“我已经体会到了,我已经要爱上你了。” 我说,“说真的,我已经在想和你一起生活的事了。如果可以,希望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张嘉元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我说的爱和你理解的不一样,我只想给你亲人间的温暖。”

“但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一个母亲吧?” 我说,“你才多大?说白了,你只是一个保护欲有点泛滥的小孩。”

“我知道!但是……”

“而且跟我做爱也能叫亲人间的温暖吗?为什么我做对你做什么你都言听计从呢?是我的魔法吗?还是你也乐意为之呢?”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 他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可别的我给不了你……我们的关系不可能进一步……我们不是一类人。”

“什么意思?” 我问,“你不会是介意……我的魔法?”

“你是魔女之子,而我是……”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背后那双翅膀和记忆中的重合。我问他:“两年前,你来我的房间,过了一会儿,你就离开了。”

“是的。”

“在三十五层的高度,你消失地无影无踪。”

“是的。”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人?”

张嘉元回过头,脸上挂着我见所未见的认真神情。他说:“这个世界是存在魔法的……”

他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存在魔法的。在这里,我们将拥有魔法的女性延续欧洲的称呼称之为魔女。每个魔女拥有着不同的能力,比如我的母亲,就拥有着语言的魔法。虽然历史上魔女常被定义为恶魔的仆从,但实际上,她们只是一些拥有超自然能力的女性而已。且多数魔女都会善用自己的魔法,并很好的融入这个社会。

但是,既然存在魔法,就存在着规范魔法的守则,也需要有监督和管理的机构加以控制。所以,政府建立了“魔女叛乱及魔法意外事故管理局”,用英文简称为SMA,也就是张嘉元之前提过的他工作的地方。

“所以你在SMA这个管理局工作,处理的是魔法相关的事务?”

“是的。” 张嘉元点头,“我们负责处理的,都是魔法的滥用错用造成的事故。”

“简而言之,我是一名特工。两年前那个晚上,我正在出外勤,不小心受伤了,才暂时躲到了你家。” 说着,他摸了摸我卧室的窗户,“那么多户,就你没锁窗。”

“那我倒要感谢自己粗心了。” 我讽刺道。

张嘉元没管我,继续说道。“因为我在SMA工作,所以我也知道你妈妈的事情。她是罕见的言之魔女,我记得很清楚。”

“所以我妈她……是被你们带走了对吧?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她错在,她不该在普通人身上下违背常理的咒语。” 张嘉元长叹一声,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世界只有魔女没有魔男吗?”

魔男?有那样的说法吗?我心里嘀咕,问:“为什么呢?”

“因为魔女是不允许繁衍后代的!”张嘉元说,”这很不公平,但也是为了限制魔女的数量。她们可以长生不老,只要不发生意外或者产生斗争,她们的数量会保持恒定。但如果有了后代,将魔法遗传下去,那世界就乱套了!”

“难道千百年来,都没有魔女留下后代吗?”

“有的。总会有违禁者,她们都会接受惩罚,被迫从孩子和爱人身边离开。他们的孩子将交给我们SMA监管。”

张嘉元叹了口气:“你妈爱上了你爸,并且希望组建一个家庭。她在你爸身上下了咒语,希望他能永远爱他,永远忠诚不二。这是不被允许的,用魔法左右人类的感情,这是非常自私的行为,因为爱是不能勉强的。”

竟然是这样……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过了一会儿 ,我问:“我妈……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张嘉元淡淡地笑了笑:“放心,SMA是很人道的组织,你妈她只是被带到特定的地方生活了,我们不会伤害她的。”

我苦笑一下总结:“类似被软禁。”

张嘉元沉默一下,点了点头又开口道:“我们带走了她,作为善后工作,我们将你父亲所以关于你母亲的记忆全部清空了,所以他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了。而我,是被派来监管你的。” 他歪了下头,“可能这么说不太好听,但因为魔女之子所带来的的未知因素太多,我们必须要长时间监管你,然后再做出决定。”

“做出什么决定?是我留我一条活路还是杀我灭口?”

“我说了,SMA不会做那样的事。”他耸耸肩,“我们只会要求你擅用你的魔法,并融入这个世界。当然,作为魔女之子,你同样不可以繁衍后代。” 他顿了顿,“就目前来看,我觉得你做的还算不错。没有滥用你的魔法去……呃……抢银行之类的?”

我慢慢消化着这些事。我妈对我爸下了那样的咒语,还违反魔女的守则生下了我。做了这一切的她最终受到惩罚被永久的软禁,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

还有张嘉元,他成为我的小妈,居然是因为要来监管我……那么他和我爸也不是真的结婚吧?我爸呢?他知道这一切吗?还是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个?

……不过我早该猜到的!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电影里的特工形象,如果没有升降锁或者滑翔翼之类的东西,他在两年前也不可能从三十五楼跳下去啊!想来那天晚上,他也是在出任务吧?他受伤了,那是外勤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他早就知道我的魔法,那么——

我突然问张嘉元道:“你既然负责监管我,那么一定知道怎么应对我的魔法吧?我是说,如果我用魔法攻击了你,你要怎么办呢?”

“啊,这个啊……” 他干笑两声,撩起自己耳后处的头发给我看,我看到茂密的发丛里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片,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屏蔽器。” 他说,“你的咒语是通过听觉传导作用的,这个屏蔽器可以屏蔽掉这些魔法。”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小圆片,不敢相信地问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戴着这个?”

“嗯……” 张嘉元犹豫一下回答,“从我来你家起就戴着了。所以你的咒语对我来说就和普通的命令没有区别。”

我的心突然间沉了一下,一瞬间语无伦次起来:“那、那你还装作被我控制的样子……!实际上我的咒语从来都没有生效!所以我那么久都没流鼻血也是因为……”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张嘉元也有点激动,“我只是希望满足你的需求,我不知道怎么爱你,只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这个裙子也是,对吧?”

“是……” 他低下头。“对不起,我没向你坦白这些。老实说如果别人告诉我他是政府被派来监视我的,我肯定也很不爽。” 张嘉元说着,把那个小小的屏蔽器摘下来,塞到我的手里,“但我真的不想欺骗你的感情,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作为诚意,屏蔽器现在交给你了。”

我很僵硬,那个屏蔽器在我手里像针一样刺手。我的脑子里也乱乱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他把自己的手也塞到我的手里,讨好地捏了捏我,对我笑了笑说:“现在,我也交给你处置了。”

*

05

*

我感觉胸口很堵,怒火堵在胸腔里让我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

我突然感到了一种虚浮的不踏实感。原本我以为,我的魔法可以让任何人唯命是从,如果我愿意,连最高级的领导者或国王都能对我俯首帖耳。如今我才得知,张嘉元从未中过我的咒语,一切都是由他主导的游戏。

因为担心失去他,所以我才是那个受制于人的俘虏。怕他离开这个家、怕我们所维持的虚假关系彻底破灭、怕失去他有的放矢的爱……本以为拥有言之魔法的我是神,但到头来,掌控了我的感情的他,才是我的死神。

我看了看手心里那枚小小的圆片。摘掉屏蔽器,这意味着张嘉元将无条件接收我的咒语。他垂下头,握着我的手跪在地毯上。长长的脖子向下,颈椎骨像连绵起伏的小山丘。

“对不起,我承认是我先骗了你。”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所以我任你发落。”

“那好……” 我弯下腰,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你知道我要怎么惩罚你吗?”

他摇摇头,眼周红红的,我知道他要哭了。

此时的他在我面前是待宰的羔羊,我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我可以让他臣服,可以让他像动物一样趴在我的脚边,我可以让他失去尊严和理智,可以折磨他禁锢他,可以让他承载我所有想法的阴暗面。

于是我说:“我要把网上所有型号的按摩棒和跳蛋都在你身上试一遍,你不是最喜欢那些了吗?还有炮机,型号很大的那种,我会把你调教到一见到男人的鸡巴就流水,就摇屁股求操。”

他不说话,狠狠咬着下唇,眼里噙满了泪水。

“到时候你的小穴会被玩的非常敏感,连裤子都不敢穿,稍微磨一下都会淌骚水,走在外面别人还以为你尿裤子了呢。”

我又说:“你会乖乖听话,我说什么你都要无条件服从。我会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门,这儿——” 我虚虚扼住他的脖子,“我会在这儿套一个项圈,就把你锁在床上。”

“还有你的手脚,我都会锁起来,到时候你就插翅难飞了。” 我摸着他背后骨头,他抖了抖,“即使你有翅膀也逃不出去。”

“我不会逃……” 他细微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如果你开心,那你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太疼。”

“太疼我受不了……”

我讶异了一下,转而皱了皱眉。“元元……”——我故意叫他的小名,“你告诉我,不疼怎么长教训呢?”

“如果是别人,我完全下得了手。”我叹了口气,“可偏偏是你啊……”

“偏偏是你……” 我沉吟,他抽了一下鼻子,我手心里,那只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我也坐下,坐在他跟前,他抬眼看我,眼睛湿湿的看上去很可怜。

他闭上眼,紧紧地咬着牙,仿佛在等待什么痛苦的降临。可我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蜷起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他什么惩罚也没等到,只是等到了我落在他唇上的一个吻。

“起来吧。” 我站起来拉他一把。

张嘉元有点愣神,呆呆地站起来,在一旁有点束手无策地搓着两只手。过了一会儿,他揪了揪我的袖子,摇了摇我的胳膊,说:“你……不生气了?”

“我不生气。” 我说,“我只是在试着理解你。”

“那……你理解了吗?” 他试探着问。

“理解了。” 我说,“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他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喜悦:“那、那……” 他把我的手拉起来,然后握着我的指尖往他自己的衣服里送,“……那你想操操我吗?”

我笑了,捏捏他的脸:“刚刚做过了,我不想你太累。”

“我不累。” 他连连摇头道,“如果你想做的话,我可以……”

“今天算了,我想睡了。” 我打断他。

“好吧……” 他点点头,踟蹰了一下打算灰溜溜地离开。

于是我叫住他,问:“可以抱着你睡吗?”

他转过身,眼睛忽然又亮了:“可、可以!当然可以!” 他声音轻快了起来,补充道:“我很小的时候……也是抱着我妈睡的。”

他突然笑起来,如释重负地那种笑,然后张开双臂迎接我。我顿了顿,也张开手,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所以……你今天说的那些……” 他把脸埋在我肩上问。

“那些?”

“你说要给我买按摩棒什么的……”

“哦,那个!你不会已经在期待了吧?”

他抬起头满眼嗔怪,叫道:“谁期待了!我是害怕……”

“害怕什么?”

他的脸红透了:“害怕被玩坏了……会淌水……太丢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 我故意意味深长地叹道。

“还有……炮机也不要!太吓人了!我怕疼……”

我噗嗤一声笑了,道:“你放心,我只是吓唬你而已。”

“真假?” 他眨眨眼。

“真的啊。你不同意的话,我肯定不会乱来的。”

张嘉元这才放心下来。他重新搂住我,闭上眼,睫毛蹭过我的脸颊,带着一颗小痣的下唇划过我的鼻尖。我浑身被撩拨得燥热起来,气息都紊乱了。我也闭上眼,那我的嘴去寻他的唇,然后用我此生最温柔地力度给了他一个吻。吻毕,我睁开眼,他也正眼含笑意地看着我,小声说:“其实我很喜欢的……”

我问:“喜欢什么?”

他耳朵红了,用气声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喜欢你操我。”

我被他呼在我耳朵上的气惹得笑了,趴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也喜欢你。”

*

那之后我想了好久,他真的是一个矛盾的个体。他让我有施虐欲,又让我有安全感。他脆弱的时候像层窗户纸,强大时又像一个母亲。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母亲,是亲属关系中女性的专有称呼,但母性,却没有界限。于张嘉元而言,是一种保护欲,是一种怜爱和关照的本能,是阳光无条件地普照……而我,恰好是被他的光临幸的人。

我觉得是我把我们俩的关系搞复杂了。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做爱——就是那么庸俗又直白的关系。虽然我们的身份绝非泛泛:我,一个禁止出生的魔女之子,他,一个政府手下的顶级特工。但正是这些奇遇,将我们连结在一起。我不在乎张嘉元给我的是什么感情,是泛滥的母爱还是肉体上的情欲,只要是他给的,那我便来者不拒全盘接收。

我很高兴看到我们对彼此坦诚。所以我最后还是把屏蔽器还给了他,因为这样一来,我在他面前就与普通人无二了。

他也很高兴我能那么想。午饭的时候,我按照菜谱把前段时间他列的那几道菜做了(他在我炒焦鸡丁之前火急火燎地接手了铲子)。我在他旁边给他打下手,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第一天认识我家厨房。

终于把两菜一汤端上了桌子,他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菜,然后突然开口说:“我想我妈了。”

“这么突然?” 我尝了一口番茄炒蛋,靠,糖放多了。

“是啊!” 他点点头,“我跟你说的这几道菜都是我妈常做的,还有锅包肉,不过我看你也学不正宗了就没教你。”

“你……很久没回家了?”

“嗯,来这里后就没回去过。”

“有空的话回去看看吧。” 我这么说道,然后想到他本身就是来监视我的,应该不会放我单独行动,所以补了一句:“咱俩一起。”

他突然笑起来,然后问:“那我怎么介绍你?我的好大儿?”

我白了他一眼,把冬瓜排骨汤盛好,重重放在他面前:“就说我是你家人不就好了?”

“哦对啊!”他笑嘻嘻地回应,“言简意赅。”

吃完饭后他提出要帮我挑几件衣服,于是我俩去了附近的商场。

“我衣服够多了啊……” 我想到要把那些衣服试来试去就很恐惧,连连拒绝。他态度很强硬:“你那衣柜里的衣服全是基本款,一看就是图省事!”

“基本款好搭配啊……”我辩解道,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审美,所以宁愿不出错。

“算了,以后你的衣服我来挑吧。” 见他信誓旦旦包揽下这个工作,我也只好随他。我们逛了快一下午,我都要试衣服试吐了。后来张嘉元干脆把衣服在他自己身上试——反正我俩体型差不太多。

于是我就帮他提着大包小包,透过橱窗看外面的顾客,我看到一些陪女友逛街的男人,还有一些陪妈妈逛街的小孩,他们是不是也是我现在这种想死的心情呢——我忍不住傻笑。

张嘉元结了账把又一个手提袋塞我手里,怼我一下说:“傻乐什么呢?” 我说自己像是陪女朋友出来逛街的狗。他脸红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挑太久了,忙说:“不早了,赶紧走吧。”

但我还想帮他买一件礼物。我说剩下的时间陪你吧,你有什么想买的我们可以去看一下。

“那去这家店吧,我有个东西想买很久了!” 他在手机上指着一家店铺说,我俩根据指引牌去了三层。

他在那家店看中一个包,在穿衣镜前背着试了试,然后问我怎么样。以我微乎其微的审美来看,那包挺配他的。我买了单,又在收款台旁看到一件红丝绒的薄外套。我盯着出神,然后跟张嘉元说,你要不要试试这个?

他一看,乐了,问我是不是对红色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大概吧……自从他一袭红裙出现在我的人生里之后,我可能一辈子都要和红色缠缠绵绵了。

我在试衣间门口等他,过了没多久,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叫。我往外看,只见一个身影“嗖”一下从我面前闪过。一个女人从后面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大喊着:“小偷!有小偷!”

“喂!站住!”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耳边一声大喝。一个红色身影从我后面擦肩而过,张嘉元像飞一样从试衣间冲了出去。那小偷吓了一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跑。张嘉元见他窜得快,直接从扶梯上翻了下去。距离一下子被拉近,眼看那小偷就被追上了,他忽然将手里的包扔了出去,一个靠近商场大门的棒球帽男飞身一跃接住了它。

糟糕!有同伙!

我正跟着,突然急中生智,大喝一声:“都别动!”

话音刚落,目光所及的整层楼的人都闻声静止在原地。说完我就愣住了,暗自骂了句牛逼。张嘉元也愣住了,又惊又喜地回头看我。

“哇靠,牛逼啊!” 他大力拍我两下,“这叫什么?群体攻击!你啥时候这么强了?”

我想起自己在教室里也对同学用过这招,不禁有点惭愧。张嘉元趁机把那个手提包拿了回来,把手搭在小偷的肩上,对我点了点头。

于是我松了口气,说:“好了,可以动了。” 于是周围的人又重新恢复了活动,就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那个小偷却是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张嘉元是怎么一脸微笑地出现在他面前的。

就这样,最后保安赶来将那两个小偷抓获,然后张嘉元把包交给了那个被偷的女士,并收到了狂风暴雨般的握手道谢和口头表扬。

“好,很圆满。” 赶在那位女士要给张嘉元发锦旗前,我把他拉走了。他看了看身上,垮起脸来,哀嚎道:“不圆满……你看衣服!”

他身上还穿着刚才试穿的红丝绒外套,吊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烂了。“得,你得付钱了。” 他哭脸一秒转了笑脸,三下两下把衣服脱下来交给营业员:“姐姐,麻烦包起来,我们要了!”

两手沉甸甸地,我们精疲力尽地回到家。我放下东西,总结了一句——“虽然很累,但是很充实。” 张嘉元嘲笑我这是小学生作文的标配结尾,然后我让他想一个,他绞尽脑汁说——“真是难忘的一天,下次还想出来玩!” ——当当当当,又一篇小学生大作诞生!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拽我的手,我睁开眼,看见张嘉元站在我的床边。

“来啊!”他扯着我起来。我揉揉眼睛:“你要干嘛?”

“你不想验证一下吗?”他说。

“什么?”

我半梦半醒,看他又穿了初见我的那件红裙子。仔细一看,只是刚买的红丝绒外套和长裤。他打开我卧室的窗户,然后爬了上去,他的动作拉扯中显出了饱满的屁股。我见他蹲在窗台上,然后站起来扶住窗框,把手伸向我:“来啊!”

我想都没想,就抓了上去。他紧紧地抱住我,然后戏谑地挑挑眉问我:“怎么样,你怕吗?”

我瞥了眼身下,是三十五层高楼下的地面,身旁呼啸的,是三十五层的风。我不禁嗓子眼紧了紧,问他:“你要跳楼还要拉我殉情?”

“不是!”他撅嘴道,“你不是好奇两年前我怎么从你家离开的吗?” 说着,他拍了拍肩上背的一只双肩包,“这就让你体验一下啊!”

“好吧。” 我说,“来吧!”

“真不怕?”

“不怕。”

“那我们——” 他咯咯笑着,拖起长音,“飞喽!”

操!话音刚落,他就拽着我向窗外坠了出去。我只觉得脚下一空,顿时整个人都栽倒下去。失重感一下子铺天盖地地袭来,眼前的景象飞速地像被冲刷掉了一样什么也看不清。我忍不住大叫起来,但风声盖过了一切,渐渐连耳边的所有声音都一股脑化作嗡嗡声。

突然,我只觉得身体重重地挣了一下。我缓缓睁开眼,看见自己的身体竟然悬浮了起来。抬头,张嘉元环着我,正低头对我笑。

“胆小鬼。” 他轻声叫道,示意我看看四周。我死死地将自己固定在张嘉元怀里,然后向着周围看去——绚烂的万家灯火点亮了夜色,星星点点的灯光汇聚成都市的银河,川流不息的车群就在我的脚下尽收眼底。我看呆了,再抬头看上面,只见张嘉元背后张开了一扇巨大的翅膀,我们两个像挂在纸飞机上一样在天空中飞翔。

“SMA配置的滑翔翼,可以承重两个成年男子呢!怎么样?还不错吧!”

他自豪地笑道。我点点头,抱他抱得更紧了一点。红色的丝绒布料细密柔软地蹭在我的脸上,我将双手环至他的肩膀,抚摸着他的肩胛骨——那双翅膀此刻正带我去到我人生未知的一隅。

在风里他大叫道:“我好开心啊!”

“我也好开心啊!” 我也大声叫道。风猎猎地吹,我的衣服被灌地鼓鼓的,我的胸腔中也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好像是我未曾拥有的情感在破壁而出。真的,我好想和他永远地飞下去。我们不需要停靠,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港湾。

*

渐渐,日子归于平常,还有几个月我就要毕业了。我爸说我可以面试一下他们研究所(他告诉我他和张嘉元是假结婚,并且承认SMA有跟他过沟通协商),但是我对那种每天坐班的工作嗤之以鼻,并且对他那些英年秃顶的同事望而生畏。

张嘉元听见了插嘴说,以我的超能力,完全可以来SMA工作。“我们可以合作,你用魔法把人控制住,然后我‘咔咔’两下把人制服!”

看着他鼻子都要扬到天上了,我却感觉怪怪的……一个魔女的违禁之子,到“魔女叛乱及魔法滥用管理局”工作,怎么总有种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张嘉元倒是满不在乎,他说:“将功补过嘛!再说人家缉毒大队还用警犬呢!”

好,这人暗讽我是狗,这仇我记下一笔。

不过最后,我还是打算给SMA投一个简历。

毕业准备期间,我变得特别的忙,张嘉元也常常出去外勤。通常我一大早出门比猪还困,他快天亮才回家比狗还忙,我们几乎没有什么重叠的时间线。

所以,我俩的性生活也从每天一次,变成了每周不定时掉落——有时候,我们只能逮着两个人都还活着的机会就急匆匆地来一发。

好不容易等到了周末,不巧我爸又恰好在家,我俩垂头丧气地对视一眼,最后决定去外面开房。

张嘉元是个对生活品质有很高要求的人,他挑了半天酒店,细致到连马桶上有没有马桶圈都要审查一遍。最后磨蹭半天酒店都满房了,我们只好溜达出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恰好没关的便宜旅馆之类的。

“会很脏啊……你知道什么人躺过那个床啊!” 我全然屏蔽他在一旁的碎碎念,眼睛敏锐地在街道上搜索,终于,在一个有点隐蔽的巷子里,看到了一个粉色的爱心标牌。

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大叫道:“我靠!是那种旅馆!”

我捏着张嘉元的脸让他扭头,他看了一眼也惊呼起来:“我靠!是爱情旅馆!”

我俩都没去过爱情旅馆,一进去就在酒店大堂东看西看。张嘉元拿了一本菜单(这东西叫菜单吗),只见上面琳琅满目的有各种令人脸红的主题房间。

我俩正叽叽喳喳地议论选哪个好,前台营业员打断了我们。

“不好意思,只剩一间房了。” 她说。

“啊……这样啊……”

“九百九十九一晚。”

“这么贵啊!”

“图个吉利嘛!祝你们久久。”

“那为什么不是九十九一晚……” 我小声嘟囔一句,张嘉元在旁边笑了出来。营业员来回在我俩之间打量,目光逐渐变得狐疑。

“成年了吗?”

“成了啊,当然成了!”

“我说他。” 前台努努嘴指向一旁的张嘉元。

“他?” 我把我俩的身份证递过去,“当然,他是我妈。”

前台小姐看了眼身份证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质疑。估计对他来说,来爱情旅馆的人应该扮演成什么角色的都有吧。

“啊!不好意思……” 她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忽然惊呼起来,“实在不好意思,最后一间房也有人预定了,就在刚刚!”

“刚刚?” 我皱了皱眉,“可是是我们先决定的啊……”

“抱歉,那位先生是VIP用户,有优先占房的权利。”

“可是先到先得不是吗?” 张嘉元还想跟前台小姐讲理,我拽了拽他,把他拉到一边,劝他说:“你先在沙发坐一会儿,我去跟那个订房的人协商。”

张嘉元有点不服气,但还是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拿了两张房卡走了过来。张嘉元一下子站起来,惊讶问道:“OK了?他们不要了?”

“那个人是明天来,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早就预定了。” 我说,“协商好了,今晚先开给我们。”

“那太好了!”

我俩经过前台,前台小姐微笑着帮我们按了电梯,道:“上二层8号房,监狱主题。祝二位度过愉快的夜晚。”

我对她点头致谢。电梯来了,我们走进电梯间,她又忍不住叫住我:“您真厉害啊!在电话里一句话就让跟那位先生调解好了。”

张嘉元瞥了我一眼就什么都懂了,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电梯门关上了,他终于忍不住笑着锤了我两下。

我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是啊!一句话就可以。”

谁让我是魔女之子呢……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