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從第一個男人開始說起吧。

他是個菸槍。二十初頭但已經在餐飲界打滾好幾年。家庭背景是老掉牙的悲劇:父母失和、父親酗酒。國中畢業後開始半工半讀,到餐廳工作。像多數的現實狀況,Iverson成為了一個騎著小綿羊、染整頭金髮,只要任何休息時候就跑到餐廳後門抽菸的「破少年(浪蕩子)」。

剛滿18的她從未交過男朋友;高三,家人安排好出國唸書。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台灣的餐廳打工。第一次工作、第一次見到真實的社會,讓長期在父母保護傘下長大的她眼睛瞬間亮起來。原來真實世界有這麼多種人,也有像Iverson這樣看起來複雜、有點酷、有點壞、卻知道如何討女生歡心的男孩。

「你的英文名字是怎麼取的?」
對於一個英文程度連高中都沒有的人來說,Iverson這個名字也太複雜。
「有一次看NBA,看到一個很厲害的球員的名字是這個我覺得很酷。」
他不知道,Iverson是「姓氏」,而不是「名字」。即便這個理由說明了Iverson跟她的教育背景、生長環境差異,情竇初開的她仍覺得這個有點酷、抽著菸、穿著緊身褲的男孩很可愛。

每一天餐廳打烊後,他都會載著她去吃宵夜、夜衝。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陽明山的夜景、第一次去饒河街夜市,第一次知道原來台北夜景這麼美;每天的探險,讓她迷失在多巴胺帶來的刺激感。

「欸,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對她來說『女朋友』的概念很模糊。什麼是愛?什麼是女朋友?什麼又是男朋友?
「好啊。」雖然懵懂,她不想放棄每天探險的機會。雖然不懂愛也不懂交往的意義,更不懂男人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她害怕失去眼前新鮮的事物,只想順著男人的意讓他開心。

男人很開心。當天男人帶著她回家,偷偷繞過有著奶奶都客廳,悄悄的到男人的房間。男人無法克制衝動的親吻她,手也不安份的遊走在她的腰間,慢慢往上探索;從後背,開始往前面游移。當男人猛然用了抓住她的胸部大力按壓時,她嚇了一跳。這個感覺是痛、是陌生的慾望、是一個她不熟悉的感官。她害怕的往後退,用著受傷的眼神看著對方。

「不要怕,情侶之間都是這樣的。凡事都會有第一次。」男人用著輕佻的語氣安撫她。

身體,原來不是屬於自己的。身體,原來是會被別人操控的。很多時候想要不想要,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

床當上的紅色血跡沒有想像的可怕。但那代表的是失去的自主權。
一個像是心被掏空,但沒有理由傷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