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乙

第一人称码一个小可怜

我如果以后有了孩子，定不会让他感受到他的出生不是被期待的，定不会让他过得像我这般小心谨慎，习惯性地去看人脸色。

——题记

秋夜的晚风温柔地抚摸过面颊，捎带着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桂花香。

Y中是百年名校，人文古韵与现代建筑交相辉映。男生宿舍前后栽种了十几棵桂花树，每到金秋，这些桂花树都会开得一树金黄，有清风吹过时，会落下一地碎金，并带走一阵馥郁的芳香。

漂白剂兑水后的味道太像游泳池了，我讨厌游泳，也讨厌一切和游泳相关的东西，也包括游泳池水里面那股讨厌的漂白剂味道。

但现实不得不让我低头并为之屈就，现在我就佝偻着腰身在洗衣台猛搓那件不洁的白衬衫。

不洁是因为后背上被人泼了果汁。果汁是石榴果汁，艳艳的，泼在后背像紫红色的血。

幸好回来的及时，漂白剂虽然难闻，但清洁效果挺给力的，但还是需要我费力地搓洗才能把那些鲜艳的颜色去掉。

手上结了痂的伤口在漂白剂里被泡的生疼，越搓就莫名的越想哭。

为什么要让我来承受这无妄之灾呢？为什么不是别人呢？

我不是个爱掉眼泪的人，也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现实的不可控打击往往会突破我的阈值，让我崩溃破防，最后回归原始——像小孩那样落泪痛哭。

每次眼见眼泪流出来，我会更加生气，气自己为什么这么脆弱，如此容易就被打垮。

每天晚自习在学校写完作业还要回宿舍辛辛苦苦的洗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在心里默默流泪。

其实我清楚作为住宿生，大可不必像这样辛苦的。

人性化的A中在校内就设有专门的洗衣房，学生们可以将衣服送到洗衣房，让生活阿姨帮忙清洗，费用也不算太贵，一桶只要六块。

六块真的不多 ，按现在的物价连便利店一个饭团都不够。

可是我真的出不起这六块钱，南魏每次给的钱，将将够我维持在一个吃饭饿不死的地步，多余的花销，在他看来是矫情。

“乙宸，我可以把衣服挂在中间吗？”

我夹了夹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不要太哽咽，却还是不可避免地从我的的声音中听出了卑微与讨好。

我憎恶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一点呢。

我如果以后有了孩子，定不会让他感受到他的出生不是被期待的，定不会让他过得像我这般小心谨慎，习惯性看人脸色。

“可以啊可以。”对面回的很快。

我舍友可能是目前我最羡慕也最想成为的人了吧。

开朗、大方，成绩好，人缘也好，他还有一对恩爱的父母，虽然物质条件不富足，但会在他们能力内给他最好的。

我羡慕他，却因为他人太好，像个小太阳，不停地向我释放善意，而对他生不起丝毫嫉妒之意

其实我要的不多，就像普通人那样就好了，不奢求很多钱，也不奢求满到溢出来的爱，有一对平凡恩爱的父母，能够每周回一次自己的家，能够不为下顿吃什么而担忧，能够每次都去洗衣房洗衣服。

我家其实一点都不穷，在这个一线城市拥有多套房产，父母资产绝对能在市里排上前几号。但我却像个孤儿一样过的穷困潦倒，归根结底，还是要怪我的父母，那对自私的夫妇。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生呢？既然不爱，为什么又要磕巴地结合在一起，又狼狈地分开呢？

没有人不希望他是被父母爱着的吧。

除非他有神经病。

或者他已经看透了他不被父母爱着的现实，逼迫着自己接受。

罢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徒增伤感。

我关了灯，整个空间内最后一丝光线消失，黑暗像一只巨兽，囫囵将我吞没。

。

周六，下午惯常放假，我回了一次家。目的是带些换洗的厚衣服，现在宿舍里有的都是夏季轻薄的体恤，平时穿着还好，遇到突然的降温根本扛不住。

打开门，出乎意料地一年三百天在飞机上度过的南魏竟然在家，只是顺带着回来的还有个女人。

南魏男女那档子事放的很开，身边漂亮的男男女女没停过，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没有人会希望看见自己亲爹的无码流出。

我也不希望有这么个亲爹，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真是个孤儿就好了。

毕竟孤儿不会收到来自亲身父母的伤害。

我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爸”，然后准备退回自己房间收拾点东西赶快回学校，远离这多事之地。

“等一下，你这周是不是去见她了？”

“她”指的是谁是我和南魏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我们不会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提及她的姓名。

他和那个叫cindy的女人正在客厅喝交杯酒，酒是上好的法国干红，散发出的香味浓郁，他干那档子事的时候从来不会避讳我，双唇交叠在一起，连出淫靡的银丝。

每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浑身就会开始颤抖，那是南魏无数次虐打留给我的后遗症。

南魏你真不是人，克扣未成年的生活费来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是……的……”我双肩止不住的抖动，恨自己的无能，明明这么恨眼前这个人，却还是会在他面前展示出自己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

“她给你钱了？”

“没有，她带我去游乐园玩了两个小时，然后买了两件衣服。”

南魏问，我答。

我恨自己他面前如此容易就表示得如此谦卑，为什么不能硬气一点，直接摔门而去。

“哦，那看来她对你还是不错的嘛，想去她那里吗，我可以送你去找她哦……”

这样试探的戏码每个月都会发生几次，南魏会试探我，如果我表现出一丝一毫想要去“她”那里的话，我就会被他暴打一顿。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也是他试探我的把戏。

“不了爸，谢谢爸的好意，我还是先回房间收几件衣服吧，就算了吧。”

我迈动抖个不停地腿想要离开，却被南魏出手拽住了，“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身量未抽条的我根本不是南魏这个成年男性的对手，他只是伸出一只胳膊拽住了我，我就寸步难移，甚至差点被他拽个踉跄。

“去洗个澡，不准穿衣服，g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