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魂1

M国,热带丛林

几滴水珠从发霉生蛆的横梁滴落,毫不打斜,就那么直愣愣砸在任平生的大腿内侧的伤口上。他痛得一激灵,下意识地抖腿,却又差点扯到那里的伤口。

他嘶了一声。

颇为费劲地抬头看向屋顶,打量自己究竟处于怎样一番境遇……木制圆顶屋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渗透着一线幽微的光亮,水珠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任平生囫囵着翻了个身,避开伤的比较重的肋骨,尽量不磕到导致二次受伤。

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任平生模糊着想起他应该有一两天水米未进了吧。

还真是难受啊。

对于这么一副处境,任平生是不意外的。

毕竟自己可是背叛了任吞啊。

任吞,祖籍H国,M国最大的DU枭,暗网上S级通缉犯,他的人头值整整十万比特币。任吞最初不是因为DU枭的名头出名的,而是因为丧心病狂,毫无下限的杀//人手法。

诸如凌迟之类的满清十大酷刑在任吞那里已经过时了,他想要一个人痛苦地死去,那么那个人就只能痛苦地死去。他会像进食一样,慢慢咀嚼对方的死亡带给他的片刻欢愉。

人背叛了任吞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被轮J致死已经算是最温和的惩罚了,至于任吞会怎么对待他,任平生自己也不知道。

回想起那天暴怒的任吞,即使是已经脱离了场景,任平生还是心有余悸。

那个狠厉眼神,任平生这辈子也忘不掉。

东南亚常年无冬,四季如春,茂密的热带雨林密不透风。

任平生在那件小木屋里一动不动地昏睡。

迷迷糊糊地,他被吵醒了,往昨晚露水的那个小洞看了一眼,亮光白的刺眼,任平生知道,天亮了,任吞也要来了。

大腿内侧的伤口昨晚被狗咬了之后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幸好天冷,闻着还没有发臭的迹象。

一扇小门被缓缓拉开,一束光线透过熹微的晨雾散射在半空,无数细小的粉尘在半空中飞舞。

任平生半死不活瘫在烂稻草上,唯一能辨认出他是个活人的迹象就是那双微微转动的棕色眼眸。

他的眸子很美,就跟他母亲还活着时一样美,像剔透的黄琥珀,纯净澄黄。

以往那个人看他,会先盯着他的眸子看上一会儿,才会跟他说句。

以前他以为这是那个人对他母亲的怀念,透着他的眼睛看向他母亲,而后来,他才明白,那是一种猎手看猎物的捕获者眼神,没有爱恋,只有好奇与试探。

“把消息透露给条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他俯下身来,嘴唇贴到任平生只剩下半个、血肉模糊的耳朵旁。

“不说话是吧?……那就帮你治治伤。

鲲鹏,拿来!……”

他根本就没有给任平生说话的机会,而是在进门前就觉得好了一切。

跟国际上凶神恶煞的毒枭不同,任吞他长得还挺周正,不像坏人,戴金丝眼镜装斯文,还挺像个拿国家津贴的高级学者。

但任平生知道,无论多么周正俊朗的外表,都掩盖不了这人骨子里是个恶魔的本质。

而且还是以nue//sha//人成性的恶魔。

被叫做“鲲鹏”的彪形大汉从外面端了几样东西进来,那东西进来时,任平生看见还呼呼地往外冒着像是烟一类的东西,把屋内几人面上的情绪都掩盖得不明不白。

任平生顿觉不妙。

那是时常处于危险中练就的——对危险的本能感知和恐惧。

待任平生看清了那东西时,他只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大脑那一处涌,那是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烙铁。

他虽然没尝过烙铁的滋味,以前却见任吞用烙铁处理其他人,他当时还怕,捂了眼不敢看,现在却是轮到他来遭这份罪了。

任平生平白地生出了几分壮士断腕的豪气来。

烙铁一寸寸靠近耳边的皮肤,任平生以为自己幻听了,但他又实实在在听到了木耳边的嗡嗡声,紧接着是烙铁贴到那半只血肉模糊的耳朵上,皮肉被烧得焦灼,隐隐有肉烤熟了的味道传来。

那根细长的铁夹子就横在任平生眼前,存在感极强,即使任平生强迫自己闭眼看不见就想不到了,可那根细长的铁夹子仿佛在任平生脑子里扎了根,怎么也赶不出去。

任平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但他没有发出任何求饶声音,他轻轻地抽气,轻轻地颤动睫毛,轻轻地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因为他知道,祈求并不会对结果造成任何改变。

最近两篇文都有拿自己开刀喝血的情节哈(其实是同一段时间写出来的),bb们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也不要骂我,么么,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