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下
*
第二天上午，酒店。
陈伟霆睁眼时听见门外传来很微弱的机器转动的声音，他下床，推开卧室的门，看丞丞正蓬着头发摆弄咖啡机，他已经很不客气地翻出陈伟霆的T恤和阔腿裤穿上，看到他出来咧着嘴笑得十分灿烂。
“你醒啦，好点儿了吗？”
陈伟霆点点头，“没事，其实也没有喝很多。”
丞丞挥挥手机，“想吃啥，我让他们送上来。”
陈伟霆想了想，“这附近有家小笼包特别好吃，不过不给送。我有点馋了。”
丞丞一拍手，“行啊！我也好久没吃小笼包了，你快去换衣服，我叫司机开车带咱们去。”
*
陈伟霆刚吹完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就隔着门听见丞丞提高了八度的嗓门，“你说是就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呢，他认识你吗？”
陈伟霆赶快去客厅，然后就看见了毁掉丞丞好心情的不速之客。
刘昊然抱着臂斜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丞丞，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的目光越过丞丞落在了陈伟霆身上，他先是眼睛从上到下把他溜了一遍，然后唇角勾起，带点看好戏的顽劣。
“程町应该通知了你上午会有人来拿东西，而这位小朋友，”他朝丞丞伸了伸手，“似乎不太懂接待客人的礼貌。”
丞丞瞪圆了眼睛，“你叫谁小朋友？”，说完又气呼呼地转向陈伟霆，“他才没礼貌。。。”
陈伟霆安抚地拍拍他手臂。
他又看了门口一眼，低头思考了几秒钟，抬手捏捏丞丞的脖子，对他笑笑，“先下楼，我拿了东西晚点过去。”
*
丞丞出门的时候刻意撞了刘昊然一下，等门内外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陈伟霆垂下眼，“文件在你手边第二个抽屉。”
前天工作人员去剧组见他的时候确实给了两个信封，一个里面是一张卡片，用来写作为主创的寄语，另一个是一份表格， 似乎哪个节目要用。工作人员说不用着急，到了上海方便的时候给工作人员就好。而程町也确实通知了他今天会有人来拿东西。
刘昊然从储物柜里翻出了文件，但是看都没看一眼就扔到旁边。他抬起眼看陈伟霆。
“四个月没见，不至于连杯茶都不肯给我吧。”
*
餐桌临着窗，外面刚好在下雨。
陈伟霆先开口，“哥哥来北京的事，辛苦你帮忙。”
刘昊然低头喝了口茶，“这种事也要道谢，我为你辛苦的事情多了去了。”
陈伟霆冷淡地眨眨眼睛，“我的意思事，这些事是我的家事，公司的人也有能力帮我解决，以后没问的话，就不需要麻烦你为我动用资源了。”
刘昊然扬起嘴角，“好。知道了。”说完又看他，眼中跳动着不怀好意，“说不麻烦我，上个月拿天一的招牌给喜欢的小朋友背书的时候，你觉得你麻烦的是谁？”
看到陈伟霆的反应，他愉悦地眯起眼睛，“怎么，我公司给不认识的练习生做担保，我这个做老板的，我不应该知道吗？”
陈伟霆暗自懊悔那天制片人问的时候不该情急之下随口报了天一的名头帮小孩过关，抬头时却已经恢复了冷漠又平静的样子，“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刘昊然笑着哼了一声，“有也没关系，只要是认真拍戏的小朋友，不是那种前脚进组后脚钻你房车的就好。”
陈伟霆胸口微微有些起伏，他站起来，摆出送客的架势，“楼下还有人在等。你长途飞行，一定也很很累了，既然东西送到了，我就不多留了。”
刘昊然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气定神闲地靠在座位上，一只手还搭着旁边的椅子。“我确实蛮累的，不过跟飞行没关系不大。”
他站起来，靠近他，垂着眼看他，“有人昨天在我的发布会上当着几百个媒体的镜头掉眼泪，怎么，今天脸一板就准备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陈伟霆退后一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依旧平静又理直气壮，“我哭是因为确实拍得很好，除非理解能力太糟糕，正常人大概不会曲解成另外的意思。”
“那在香港拍感情戏哭到要被人抱回去也是因为谍战剧的剧情实在打动人？”
刘昊然看他咬着唇愣住，于是又一次露出了那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得意表情，“别担心，剧组的人嘴巴很严，只是我在转机时碰巧遇到了一位记者。”
陈伟霆解锁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头也不抬地回应。
“你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但有点困扰到我了。请你进来是出于礼貌，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你是怎么窥探我的生活而且非要把我的每个行为都和你联系到一起。。。”
刘昊然直接从上面握住了他的手机，然后动动拇指熄了屏。
他有些好笑地低头看他。
“你什么身份，每天多少双眼睛盯着，大庭广众下自己做的事，被我知道就变成窥探了？”
他捉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边拉。
“你跟谁谈的恋爱，我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分手，分手之后会发生什么，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陈伟霆恶狠狠地抬眼看他，一字一顿。
“你出去、我现在打电话叫保安，你自己选。”
刘昊然笑了笑，另一只手把他箍到怀里，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跟自己对视。
“你为什么哭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自己口是心非就罢了，我凭什么没资格知道？”
他低头，扣着他的后脑吻住他下唇。
“啪！”
陈伟霆眼里冒火星。“滚。现在，滚出去。滚！”
刘昊然轻笑了一声，像哄发脾气的小朋友一样抚着他的背。
他把他抱到吧台上，像品尝糖果一样迷恋地吻他的唇。“我好想听你骂人。”
“你他吗。。。唔。。。”
陈伟霆的手腕搭在他肩上。
他应该推开他的。
在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之后，在他发完那条声明就干脆利落地消失之后，在他把他一个人丢在香港舔伤口，三个多月一点零星的在意也没有之后。
可是他只是指甲陷在他背肌里，趴在他肩上发出了一声像猫叫一样的呻吟。
*
刘昊然抱着他一路吻到卧室。
他把他放到床上，一边吮吸他的舌尖一边熟练地解他胸口的扣子，从乳晕亲到锁骨，再从锁骨亲到脖子。
陈伟霆半张着唇喘，他的睫毛湿漉漉的，下唇也是湿的，他蹙着眉眉想摸自己却被刘昊然捉住了手。
他低头吻他眉眼。
“我来。”
*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一直下。陈伟霆觉得自己好像飘在云上。
他渐渐没力气对刘昊然颐指气使，当然他也不需要发号施令。
他怎么去教一个比他自己更懂得怎样取悦他身体的人如何让他更舒服呢？
他被从床上抱到落地窗前，从落地窗前抱到脚踏上。
最后在巨大的穿衣镜面前，他在刘昊然怀里痉挛了好几次，被刘昊然抱在大腿上一边吻一边摸，急喘着跟他一起释放了出来。
陈伟霆软在他身上。
刘昊然搂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低头吻他。
如果不是刚刚做完，陈伟霆一定不肯让他对自己这样，可是他太累太累，累到完全没有力气，只能闭着双眼任他抱着自己一边吻，一边像水流一样从头到脚爱抚自己身体。
在浴室里刘昊然又用嘴巴让他差点晕过去一次，他站不住，像婴儿一样被人抱回床上。
这场情事的体力消耗过于巨大，导致两个人完全错过了闹钟，再睁眼的时候，约好的造型师已经在坐电梯上来，而刘昊然则被扔出了房间。
*
下午为新剧宣传拍了几个短视频，拍完他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一抬头程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
陈伟霆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程町拿着手机，“保洁说今天在你房间门口捡到了一块表，问是不是你的。”
陈伟霆手指飞快地操作，视线钉在屏幕上。“长什么样啊。”
程町眨了下眼睛，“不是你的。”
陈伟霆漫不经心瞥她一眼，“哦，昨晚我喝多了，丞丞送我回的酒店。”
程町冷哼了一声，“限量款，收藏者都能搜到。”
陈伟霆放下了手机，伸手拿桌上的咖啡。“那干嘛还问我。”
“你刚到上海才几天！”
“都说了我喝多了。”
“你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脑子短路而已，不会有下次了。”
“你有没有点艺人的自觉？”
“怎么，睡他犯法啊？”
程町叹口气，颇有点朽木不可雕的无奈。
“是你说不想知道他的消息，我才什么都没跟你说的。”
她深深吸口气。“上个月吴老爷子去美国看叶导，刘昊然也在，带了个姑娘，没有照片，据说姓何，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陈伟霆把手机收起来，不耐烦地叹了口气，“都说了没有下次了。”
他不顾町儿不依不饶的眼神，拿起咖啡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