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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师从茶几上拿起烟盒递给陈伟霆。
陈伟霆摇摇头，“不用了。”
设计师拍拍脑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不好意思”，他唇角玩味地勾起，“忘了。”
他歪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抱歉啊，我一直没法把你和小孩儿联系在一起。”
陈伟霆面不改色地端起眼前的咖啡杯，“怎么，你有兴趣给小朋友设计衣服啊？”
“长得像你我考虑一下，不然算了。”
“话说回来，我前两天看到那电影最终定下来的演员了。”
“小男孩，长得挺漂亮的，跟你不是一个类型的，倒也算合适。”
“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他兄弟公司下季度的项目，一个香港头部都算不上的小作坊，竟然能从两岸三地都抢破头的大制作分一杯羹，你说他们怎么做到的？”
陈伟霆没接茬，直接换了个话题。
“听说何家请你做《朱雀》的美术，什么时候搭的线，我都不知道。”
“人情而已。”
“再说，如果她想方设法吹到你耳边的风能让你清醒一点，我为什么不帮这个忙呢？”
陈伟霆眼睛都不眨。“在两岸三地随便挑一家做影视的企业，只要挖得够深，都能跟天一扯上关系。”
设计师幽幽地看着他。半响带点怨念地开口。
“他到底哪里好。”
陈伟霆又伸手去拿咖啡杯。“干嘛问你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设计师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算了，当他没说。
摄影师到了，化妆师也到了也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到此结束。
拍摄持续到了中午。
町儿拿着手机通话，看摄影师关掉设备，急忙挂了，拿咖啡递给陈伟霆。
陈伟霆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眼睛眯起来，“车在楼下了？”
町儿一愣，掏出手机快速打字，“五分钟。”
助理有些担忧地看表，“不会迟到吧。”
陈伟霆睁开眼看町儿，“迟到了就谢谢我的大经纪人，”他懒洋洋斜靠在高脚桌边，似笑非笑歪着脑袋看她，“你倒是问问她，该叫司机的时候，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你倒是有脸问。人打电话呢，不接的。不跟你说话呢，是要生气的。你气不顺就找对人发，惹你的又不是我。”
陈伟霆先是瞪了町儿几秒，随后嘴巴张了张，哼了一声拿起手机走了。
两天前陈伟霆拍广告，因为一些。。。服饰方面的问题，被刘昊然威逼利诱创意组整改。
陈伟霆当场就给递消息的设计师下了脸。
刘昊然第二天出差。
这事町儿是在场的。
町儿不知道的是，当天下午在刘昊然就在他最近不怎么去的舞蹈studio抓到人，把正睡觉的人拎起来。陈伟霆眼睛都睁不开，直接挥挥手让他滚。
滚自然是不肯滚的，刚睡醒的人不能讲道理，就换种方式讲道理。
陈伟霆下楼开车的时候外套里连T恤都没穿，被粉丝拍到讨论上百条。
所以不接电话不是很正常。
谁被狗咬一口还肯接电话。
*
许是善心大发，当在车上町儿打断他的入睡，再一次递过来手机时，陈伟霆皱了下眉，但竟然没有拒绝。
他还没张嘴就被车里的冷气刺激得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刚睡醒吗？”
对面声音非常温文尔雅，跟那天下午简直换了个人。
陈伟霆从方青递来的纸抽盒里拿了两张纸巾，眉依旧蹙着，“有事吗？”
“半夜两点给设计师点赞，不肯回我消息是吧。”
“你再偷看我小号试试呢。”。
“改了名字没改头像，好像是故意想让人发现似的，半夜三点发动态又删了，干嘛，不是给我看的？”
陈伟霆张张嘴，忍不住又把脸埋进绒毯里，“阿嚏。”
那边轻笑。
“着凉了？不会是我害得吧。”
陈伟霆指尖揉揉眉心，“你自己觉得呢。”
隔着手机陈伟霆都能感受到他笑意更深，可是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好像被什么声音打断了，隔了几秒才重新听见声音。
陈伟霆屏息听背景的嘈杂渐渐褪去。
“你在忙？”
“没有。”
刘昊然叹了一口气，有点犹豫地开口。
“威廉。。。吴庸刚刚过来。。。出了点状况，可能要晚两天才回去。。。”
“威廉？”
陈伟霆摆弄着手里的纸巾，不说话了。
“回去之后我就休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陈伟霆沉默了几秒，想说什么，但是挂了电话。
*
隔天。
刘昊然公司旗下有一档综艺节目用来给正在制作中的新剧预热，本来刘昊然在北京的话应该也会顺路看一眼，这会儿他不在，常丝倒是去了现场。
陈伟霆趁中途休息的时候把町儿叫到身边。
“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刚刚常丝拿着手机急急忙忙跑出去。”
“不是什么大事，刚刚那边来消息，吴导在山里拍摄出了点小意外，几个工作人员和刘总受了点轻伤。”
“什么？”
“皮肉伤，不是什么大问题。”
“手机。”
“现在还在拍摄，你等一下再打。。。”
“手机。”
看到那边很快接起来，町儿松了一口气。
“威廉。”
“感冒好点了吗？”
“你还知道我在生病啊。”
“在担心我？”
“什么时候你受伤的消息，我需要从你助理那里才能知道？”
“很轻，真的很轻。手机掉了，备用手机没电了，刚刚才充上——”
“充上第一个打电话给你助理是吧。”
“。。。”
“视频。”
那边倒是很利落，二话不说就开了视频。
“说了很轻，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给我看你的手。”
“右手。”
“怎么没把你。。。”
陈伟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咬着嘴唇愣了半天才开口。
“痛吗？”
“还好。”
“事情交给工作人员，不要乱动，不要让它再感染，我录完节目就打给你。”
陈伟霆挂掉电话后转向町儿，“小张在市里？”
町儿点头。
“好，录完节目去合肥。”
*
町儿见劝不住，只好通知刘昊然，刘昊然开始还不让，被陈伟霆用一句如果我在片场出事情你在家就能休息好吗噎得没话说。
好在到了确认确实伤得不重，吴庸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晚，刘昊然自然要陪护，陈伟霆已经折腾了一天，被刘昊然以你的显眼程度留在这里是给我添麻烦为由赶去酒店。
*
兴许是因为悬了一下午的心终于放下，陈伟霆在刘昊然的床上睡得很沉，直到傍晚被町儿的电话吵醒。
“你上个月遇见的那个制片人Alex，你有存他的电话吗？”
“刘昊然有。”他看了一下时间，又犹豫，“算了，他现在可能在休息，你稍等一下。”
他走到床头拿起一只正在充电的黑色手机，娴熟地输入了密码。
刘昊然上午遗失的手机被酒店找到，陈伟霆登记的时候刚好被经理认出来，问是不是刘先生的财物。
陈伟霆看着空空如也的搜索结果，“他中文名字叫什么你记得吗？”町儿也不知道，只好发微信问同事，“算了没事。”陈伟霆打开通讯记录，如果没记错的，上星期刘昊然跟这个制片通过电话。
通讯记录里果然有略显拗口的人名，陈伟霆一键分享完继续把手机扔回去充电。
然而就在把手机锁屏的那一刻，陈伟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又打开了通讯记录。
他做的时候甚至脑子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他又翻了一遍上星期的记录。
好怪。
上星期三下午5点前后的通讯记录竟然是空的。
他很确定，那天大约5点左右，刘昊然接了两通电话。
那天他很累，录完节目去刘昊然公司，碰巧看见不喜欢的作家，因此对刘昊然发了脾气，吵到最后被刘昊然摁在门上说，“我觉得你就是想我哄你了。”
他精疲力竭，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连町儿在门口悄声问刘昊然要不要打电话叫香港菜时都只有力气抬抬眼皮。
清醒的一瞬，他唯一记住的就是墙上鲜红的5:01数字和刘昊然黑色的手机响。
可是这只手机的通话记录，却是没有任何痕迹。
“威廉，还在吗？”
陈伟霆心脏咚咚跳，说话的声音却冷静得连他自己都惊讶。
“町姐，你知不知道什么人，能恢复手机删除的数据？”
*
次日清晨六点。
刘昊然蹑手蹑脚地走进酒店房间，生怕吵醒熟睡的人，却发现陈伟霆坐在客厅的扶手椅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像是等了很久。
“为了换掉我的角色，刘总真是下了血本啊。”